纸女

第三章扎小人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看到个熟悉的人走到了我家。

他像是之前的那些男人一样把钱放进盒子里，然后由我娘带着往姐姐屋子的方向走。

但他跟娘还没走到姐姐的屋子前，我就先一步拦在了跟前。

因为我认识这个人。

他叫白小虎，是我从小到大唯一喜欢的人。

以往的那些男人进姐姐屋子的门我都无所谓。

但这一刻看到小虎哥哥出现在那扇门面前，我却心里不太舒服。

我不想让小虎哥哥跟姐姐在一个屋子里。

更不希望，小虎哥哥跟那些男人一样**了衣服扑倒姐姐。

我鼓起勇气，看向娘。

“娘，小花也想开花。”

娘听到声音，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看了看我，没有回答。

她将目光投向了白小虎，似乎是在问他的意思。

“小虎哥哥，你愿意让小花开花吗？”

我看向了白小虎，眼中满是期待。

“小花，我不愿意。”

白小虎说完，一把把我推开。

我没站稳，下意识跌坐在地上。

然后我看着小虎哥哥被娘送进了姐姐屋子，很久都没出来。

娘回头看向我，脸上挂着一副嘲笑的表情。

“小花啊。”

“你真想开花，也要有人愿意啊。”

我看了看娘，委屈和不甘在心底扎根。

从出生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跟姐姐是不同的。

但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自卑。

更是又一次觉得，自己是讨厌姐姐的。

讨厌她的高高在上，好像什么好事都会轮到她。

我讨厌她，我要诅咒她！

听村里的婶子们闲聊时说，村子里有个疯了的老爷爷之前就是被人写了名字扎小人才疯疯癫癫的。

我拿出破旧的抹布缝了个娃娃，里面塞满稻草。

又拿出根绣花针把姐姐名字绣在了上面，每天扎个几十上百次才泄愤。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扎针真的起了作用。

不过三四天，姐姐的皮肤上开始有了一个个小孔。

让她本来光滑的皮肤变得坑坑洼洼，卖相不太好了。

娘见到这情况，也是着急了。

不敢马虎的就去找村长想办法了。

村长没穿好衣服，就火急火燎被娘叫到了家里。

“白翠翠，什么事啊这么急？”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悠悠给衬衫系上扣子。

“村长，我家小雨的皮。它，裂了。”

村长一听这话，当即神色大变。

姐姐的皮是他特意看过的，是村里养得最好的。

如果卖了，一定是个极好的价钱。

但眼下娘的话却让他大惊失色。

裂了？

两个人正说着，姐姐撩起袖子露出胳膊。

原本光滑的手臂上，突然出现了小孔。

那些小孔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裂痕，好像皮真有裂开迹象。

“白翠翠，怎么回事？”

村长让娘一板一眼的讲清楚。

娘也不敢有什么遗漏，把自己每日记录姐姐日常的一个本子递给了村长。

这东西是之前村长验皮后特意交代的。

说是姐姐很快就要取皮了，这段时间尤其要关注。

娘不识几个大字，村长就让我每天记录写写。

要是碰上我还不会写的字，就画画。

但村长把本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白翠翠，你没给小雨吃别的什么吧。”

“村长你这话说的，我哪敢啊。小雨的皮可是我家的命。”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你家小雨被人…”

村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没敢细说。

白家村里不少人家都眼红我家有我姐姐这样好的纸女，但也明白我娘的性子。

以前的娘因为爹还在，还不至于有暴脾气的时候。

但现在爹没了，她的性子便没人再拘着。

姐姐的皮又是这个家的宝贝。

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近，却出了这种大问题。

又怎么能让她不着急？

她担心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白翠翠，小雨莫不是被扎小人了？”

村长突然想到了村里那个疯子。

他好奇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看向了我。

“小花，你有没有见到谁偷偷来你家的？”

“没有。”

我强行屏住呼吸，目光直视村长。

“白翠翠，你最近还是当心些吧。我看这皮还能养好，不过需要点时间。你家这段日子开花也赚的够多了，别折腾了。回头，平白惹人眼红。”

村长顿了顿，撂下这么一句话后起身离开。

娘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既然村长说过几天会好，她只能相信了。

晚上天黑的时候，我悄悄到茅草堆里取出那只稻草小人。

正想着拆了烧干净，却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我转过头，发现是姐姐白小雨站在身后。

我下意识将手背过去，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姐，你怎么出来了？”

“小花，我渴了。”

姐姐说完，对我笑了笑。

然后突然转了个身，似乎要回房间。

但走出没有几步，却又折返。

她一把抢过我手上小人，露出个嘲讽的笑。

“小花。你说娘知道了，是会选择狠狠拿起藤条打死你拖出去喂狗。还是，把你扒光了衣服绑在家门口被人丢烂菜叶子被人嘲笑啊？”

我没说话，但紧紧咬住下唇。

那一刻，恐惧深深包围了我。

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低下头不敢看姐姐。

“不过小花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只是，也别做这种东西了。”

姐姐将小人丢在地上，踩了几脚。

又在我面前，把它一针一线拆散丢弃。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自尊也跟这个小人一样被姐姐狠狠在手中践踏。

直到，烟消云散。

我无力垂下手，接受了姐姐的制裁。

“哦对了，开花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我，是别人上赶着送钱。”

“你啊，怕是给钱都没人想采。”

姐姐确实没告诉娘，我也就避免了可能会有的可怕惩罚。

自从小人被毁后，姐姐的皮一天天开始重新恢复。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