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了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

第四章爸妈要扔下我和妹妹去旅游

7

警察的电话锲而不舍地拨打过来，次次都被父亲挂断了。

直到父亲实在不耐烦了，按下接听键，对着电话那边的警察大发雷霆。

「冒充警察，信不信我真报警给你们抓起来啊。」

「告诉宋今禾，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你，要是不回来就死在外边好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和我血脉相融的父亲，用着最恶毒的言语诅咒我。

【可我真的死了啊，你如愿以偿了。】

我喃喃自语，灵魂深处传来撕扯般的疼痛。

想必等父母真正看到我尸体的那天，恐怕都要松一口气吧。

他们最厌恶，最累赘的女儿死了，从此没有人能再用那个错误指责他们了。

电话那边的警察似乎也对此感到震惊，听到里边传来了深深的叹气声，我也倍感折磨。

这就是我期盼了十年的亲情，还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电话挂断后，警察终于放弃了。

父亲沾沾自喜，夸奖宋舒禾是个聪明孝顺的孩子，还不忘贬低我是个不学无术的白眼狼。

这样的话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听到免疫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被刺痛到。

在这个世界上，我竟只有我自己。

8

宋舒禾知道我死的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可毕竟她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学生，此刻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

于是当天晚上，她便提议全家人一起去新年旅行。

「年初二就要走吗？宋今禾这个死孩子还没回来，要不等等她？」

听到出去旅行，母亲破天荒地提到了我的名字。

只是她说我是死孩子，我不禁有些想笑，因为我现在还真的变成了一个死孩子。

她是懂得未卜先知的。

宋舒禾抱起母亲的胳膊撒娇，小女儿家的姿态尽显。

「妈妈，再不出去玩我都要开学了嘛，况且姐姐根本就不愿意和我们在一块，不如就给她留一些钱，让她回来自己生活就行了。」

女儿和妈妈撒娇，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温馨场景，却是我求都求不来的。

因为母亲从不让我碰她。

我依稀记得回家的第一天，我只不过是摸了一下她的裙子，手便被打到红肿。

她说我没教养。

我心下苦涩，你们把我弄丢了，何时有人教过我什么。

可我不敢说，不敢透露一点，我怕他们像买我的人一样，我不想再被打了。

可这些我的梦寐已久，却是宋舒禾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

那句留钱给我，则更是可笑。

我从来都没有过这家门的钥匙，可我的亲生父母从来都不知道，也不记得。

「要不等到大年初三吧，我们也想想去哪。」

见母亲还有些犹豫，宋舒禾更是把她的撒娇大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转头去讨好父亲，父亲那边明显对此很是受用。

「爸爸，我今晚一定做好计划，我们明天就走嘛。」

父亲慈祥地抚摸着宋舒禾的头发，「既然宝贝女儿要去，我们就明天走吧。」

母亲也是不再犹豫，应允了宋舒禾的提议。

三人开始探讨旅游攻略，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而此时我的尸体，或许正躺在某一个冰冷的停尸间里呢。

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这司空见惯的场景，我好像终于有点麻木了。

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也开始坦然接受，「我的亲生父母真的不爱我」这个事实。

只是第二天一早，当看到几个警察站在门口的时候，我便知晓。

他们，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