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第一顺位

我冷着脸，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述着关于周欣的各个瞬间，就好像一个急于炫耀自己女儿的爸爸。

我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想，今天我问他想要儿子还是女儿的那三十秒内，他是在期待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希望欣欣如果是他女儿该多好？

我静静地看着他。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顾城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怎么了？又生气了？”

我淡淡地问他：“你就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吗？”

顾城衍皱起眉头，满脸的倦意都掩盖不住他的不耐烦。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别绕圈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你又怎么了？”

“欣欣为什么会叫你爸爸？”

“就这件事吗？”顾城衍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想她爸爸了，今天想叫我一天爸爸。你说，我该怎么拒绝？”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没有愧疚。

他把问题丢给了我，就像曾经很多次那样。

我没回答，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准备跟顾城衍谈谈。

可是早上等我起床，他已经走了。桌上放着早餐，用保温盒装好了。

是我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和煎成爱心形状的鸡蛋。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昭昭，对不起，昨天是我脾气不好，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知道你一直在体谅我，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看着字条沉默了许久，我默默地吃下了早餐，深吸一口气，既然他给了我台阶，那我也没有不下的道理。

我做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干锅花菜，准备在午休的时候给他送过去，顺便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给顾城衍送饭了。

不是不想，是自从周越去世之后，自从许婉秋介入我们的时候之后，我们最近的矛盾越来越多。

我笑意盈盈地摸着肚子，满怀期待地推开顾城衍办公室的门，却看到许婉秋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言笑晏晏地给顾城衍夹了一块鸡腿肉。

顾城衍最不喜欢鸡腿肉的味道，此刻却眼睛都不眨地吃了下去。

什么心情呢？

不那么惊讶，也没有很意外。

只是心还是忍不住往下一沉再沉。

许婉秋又是那副温婉的表情，热情地招呼着我：“昭昭，你来了！随便坐，不要客气。”

“欣欣去上幼儿园了，城衍怕我一个人在家不好好吃饭，所以每天都让我过来和他一起吃。”许婉秋眼神中的耀武扬威几乎要藏不住。

她扬起一个笑容：“昭昭，你不会介意的吧。”

我放下饭盒转头就走。

余光中，我看到顾城衍刚想追上来，许婉秋就娇声叫嚷起来：“城衍，我好像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你快帮我看看！”

我等了五个小时等来顾城衍一句敷衍至极的解释。

“昭昭，婉秋一个人在家，我怕她胡思乱想，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陪她吃饭而已，我拒绝不了！”

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他的底线了。

我失望地看着顾城衍：“顾城衍，你必须要做选择，要么把许婉秋从我们的生活彻底清除出去，要么我把你从我的生活中清楚出去，你自己选！”

说完我起身就要走。

顾城衍一把拉住我的手，脸色黑得要滴出水来。

“你什么意思？”

他死死盯着我，手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你就非要这样逼我？”

我咬紧牙关，双眼通红地看着他：“我逼你？一年了！我忍得够多了！现在是你必须作出取舍的时候了！”

“为什么要这样！”顾城衍痛苦地抱住头低吼。

“周越把婉秋和欣欣托付给我，我只是想履行他的遗言而已，为什么就让你那么难以忍受？我跟婉秋之间清清白白，你为什么要小题大做？”

“欣欣不可怜吗？婉秋不可怜吗？你非要和她们争什么？”

“我只爱你一个人，这还不够吗？”

我失望地看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般，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揣着明白装糊涂。

“放手！”

我的胃里翻滚起阵阵恶心，止不住呕吐了出来。。

瞬间，顾城衍顾不得什么争吵，立马紧张地搂住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难受地大口呼吸，嘴里依然得理不饶人地说：“我没事，只是你说的话太让我恶心了！”

从内到外的疲惫淹没着我。

甩开顾城衍的手，我走进卧室，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想大睡一觉。

却在半夜被阵阵肚子钻心的疼痛惊醒。

我冷汗直冒，喃喃地呼喊着顾城衍的名字，却发现他并不在身边。

我强忍着疼痛拨通他的电话：“城衍，我肚子疼，送我去医院，我……”

我的话甚至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肚子疼？”电话那边传来为难的声音：“我公司这边还有点事情，走不开，昭昭，你忍一忍，我一会儿回来再带你去！”

公司？可我分明听到电话那边有孩子和女人的声音。

是在许婉秋家吧。

“现在不来就永远不要来了！现在立刻送我去医院！”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严重，我只是下意识地感觉，我必须去医院。

顾城衍的声音压抑着愤怒：“你就非要这样吗？是，我是在婉秋家，但你非要跟她争吗？她失去丈夫已经够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