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孤烟远

7

元家祖坟四周早早架起灵棚，洁白高耸的经幡随风高高扬起又落下，试图遮住小小一块地里弥漫出的窒息。

身旁传来细细簌簌密密麻麻的蜂鸣。

有祖母潸然泪下的哭诉，大伯巧舌如簧的演说，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不孝长辈、不悌兄长、闹分家产…

一字一句，敲打在我身上。

熙熙攘攘中，我对上了祖母的目光，她微微昂头，眼眸深陷眼眶，高耸的颧骨挡住了轻蔑的光芒，毫无愧疚感

很快，元家族老被推了出来，理直气壮地对我说。

“元朝瑾，既然当初是你爹做事不道德在先，今天这仪式，就算了吧！”

“我看你爹也没多少真心，妻子刚去世，就借口和家里闹分家。想必你母亲也不稀罕，还不如就在元家祖宅里，享受元家香火。”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把你爹拿走的家产还回来吧，反正也没呈上宗族批过，你这小辈也算是帮你爹全了面子名声。”

“散了？”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为什么要散了？”

又把目光移向祖母，“难道，你们就听祖母的一面之词？”

“如若这一切真如祖母所说，那我父亲为何要在我母亲去世后，带着我去到江南，过粗茶淡饭的生活？”

“如若这一切真如祖母所说，我父亲抢了大伯的财产，他为何不直接把大伯赶出元家的大宅子？”

“如若这一切都如祖母所说…”我忍不住哽咽，“为何身为次子的我父亲，正当壮年却身死他乡，大伯还在祖母的庇护下生龙活虎的？”

众人随着我的话语看向了大伯。

年近四十的男人，红光满面、身宽体胖，虽然努力扮演出一脸颓废的模样，也挡不住富到流油的大肚腩。

“你不要血口喷人！”大伯也感受到了周围的质疑目光，气得脸更红了。

我瑟缩了一下，被吓得眼泪又漫上眼眶，但还是一脸倔强，看着令人心疼。

“今天，正好也趁着大家都在，我们就把这些事情说个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