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相欠

今天是我离开精神病院的日子。

病友难得清醒。

祝福我下次别再回来了。

上次她也是这么说。

我笑着说好。

可没多久。

我又回来看到了她。

这次，我不敢承诺了。

因为，我什么时候回来这里，全看顾衍的心情。

她的神情依依不舍。

但我看到的，更多是心疼。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因为在这，我是被区别对待的。

我坐着轮椅，被推着出门。

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的空气，果然更清新。

顾衍没有来。

来的人是他的秘书。

秘书看到我，表情一言难尽。

有些惊讶，有些同情。

我的脸太瘦了。

明明几个月前，脸颊还是有点肉的。

现在已经凹了进去。

瘦骨嶙峋。

他是个合格的秘书。

从来不会多问什么。

顾衍对他很放心。

我对他也很放心。

放心他不会在顾衍面前多说什么。

将我推到车子前时。

向来办事麻利的他第一次手足无措。

毕竟半年前，我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没有照顾过坐着轮椅的人。

「你把车门打开，我自己能进。」

听到我的话，秘书立刻松了一口气。

我坐在后面。

腿脚泛着酸痛。

刚刚走动了一下，额头已经大汗淋漓。

这是在精神病院落下的毛病。

天气转凉时，他们会把我的长裤收起来。

我穿着短裤在外面日日罚站。

甚至下雪天，都没放过我。

院长说，环境刺激能够有助于我的病情好转。

但我没病。

这都是他们为了折磨我，找的借口。

我好端端的腿，硬生生被冻伤了。

差点就要截肢。

整个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院长怕闹大，找了几个医生帮我检查。

让我积极配合治疗。

我在那里度日如年。

有无数个瞬间，我都以为自己要被活活冻死了。

其实，差点就死了。

再抢救晚一秒，我就休克了。

这期间，顾衍没来看过我一眼。

我没有手机。

我多希望他能过来。

万一能停止对我的折磨呢？

但他太恨我了，怎么会来看我呢？

就这样，我一点点放弃了这个念头。

甚至，放下了对他长达十年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