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地自容

病人们回到了他们的据点。

刚开始时大家都挺沉默，因为他们从华明医药集团出来之才后觉后觉，签了那份协议有点被忽悠的错觉。

但突然有一个人高兴地笑出来。

“华明医药真是良心企业啊，竟然愿意给我们免费药吃，这样每个月可以省下一万块钱呢！”

“终于不于不用受我婆家和老公的白眼了。”

显然，这是一位没有收入的家庭主妇。

人就是从众的动物，有了一个人开头，就有很多人赞同。

“是啊，免费的药真是太好了。”

“之前那个程明真的黑，一万块钱一瓶药啊。”

“可以轻松一点了。”

“等身体再恢复一点，我说不定还能去找份工作！”

沉闷的气氛一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的氛围。

这个时候，昏暗的房子内。

又进来了几位病人，如果程明在这里就能发现，这几位病人是他病友群里，那些曾经找他退钱的病人。

与这一波程曾经报警抓程明的病人其实是同一个病友群。

只是上次的报警，老金没有联系太多人，以防出现意外。

病友群的病人们经常来这个地方，以前是为了跟程明买药，现在不买药了，偶尔还是会到这里来，分享求医经历。

这几个病人一来，便见到那些病友轻松写意的笑容。

这种表情很难得出现在绝症病人的脸上。

“兄弟，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哈哈，我们有免费的特效药吃啦。”

那病人明显一愣：“你是说程明卖的那种药吗？不是说那是假药吗？我们还去找程明退了款的。”

“不是程明的药。”

“那还有肝癌的特效药？”

“你没看网上的消息吗？华明医药正在研究的一款特效药，现在已经研究出来啦。”

那病人大吃一惊，充满羡慕。

“大公司应该靠谱，不过都还没上市你们居然能拿到药......兄弟，能不能带我带我们几个......”

......

王子成是一位肝癌病人。

上个月他在病友群的据点买了一瓶药，当时他将信将疑，认为肝癌这种全世界公认的绝症，是不可能有特效药的。

哪怕只是抑制药。

但是晚期病人，哪怕手术也基本没有存活的希望，所以抱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随便买了一瓶。

谁知吃了之后，这个月他再去医院检查，医生竟告诉他，他的病情被控制住了。

虽然没好转，但也没再继续恶化。

王子成觉得一定是因为这种神奇的药物，因为除了这种药，他只做了化疗。

化疗基本上是不可能对肝癌晚期有所帮助的，对医学知识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从医院出来。

他马上兴冲冲地跑到病友群的根据点，想要再找那个神奇的药贩子买药。

他走进房子内。

却只看到一群病友在这里聊天，并未看到那个药贩子。

“兄站，程老板呢？”他问了旁边的病友。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到一边去。

王子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转身问起了另一个病友。

“兄弟，程老板在哪？我想买药。”

谁知这个病友也没搭理他。

癌症病人的脾气都会变得古怪了吗？

王子成又去问了好几个病人，终于有个人不耐烦地回答了他。

“程明是个卖假药的，我们报警把他抓了，现在没人再买他的假药了，懂？”那人不耐烦地转过去，“网上到处都是说这个事的，难道你不上网吗？”

“啊？”

王子成愣了一会。

他还真不怎么上网。

程明是卖假药的？那是假药？

王子成觉得不太可能，以他自身的情况来看，那不可能是假药！

假药怎么可能抑制癌细胞！

王子成连忙拿出手机，斗音上搜了“假药”二字，看了几个视频之后，他明白发生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病人报警抓了程明！！

“卧槽......这些人是傻逼吗？居然报警抓了程明！？”王子成内心巨震。

那可算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

虽然一万块钱一瓶药是贵了点，但那可是能抑制癌症的药物！

别说一万，就算两万，五万，甚至是十万都有人愿意买！

更何况，说不定程明的制药成本本来就很高呢？

程明虽然只接触过程明一两次，但他感到这个年轻人并不是那种嗜财如命的人。

不过说这么多都没用了。

傻逼的是他们，至于他们说的华明公司的新药，王子成持保留意见。

程明的药有效可是实打实的！

所以，他现在只想找到程明。

这些傻逼不想吃程明的药，但他王子成要吃啊。

他当即向病友们打听起来。

“兄弟，有没有程明老板的联系方式？”

但他遭到了所有病人的白眼。

“华明医药有免费药不吃，还要找那个程明买假药？”

“这个......”王子成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突然灵机一动，“我其实是想找他赔偿的，上次我也找他买了两瓶药，真没想到是假药，既然你们都找程明退钱了，那我也得找他退钱去！”

闻言，病人们的态度才转变过来。

原来是友军，那没事了。

有人分享了程明的威信名片。

王子成连忙了添加程明的好友，并附言：“程老板，我是来买药的。”

他想了想，怕程明懒得加他，又加了一句：“我准备买多一点，我要买十瓶，不，五十瓶！”

随后添加消息发出去。

没一分钟，有回信了，程明竟然拒绝添加好友！

王子成有点懵。

反应过来程明应该是一朝被蛇咬，害怕了，对病人不信任了。

这可怎么办？

他还等着程明的药救命呢。

要是没弄到药，他肯定撑不了几个月！

“可恶，他不加我好友，各位兄弟，你们知道他住在哪里吗？”王子成问道，“我一定要找他退这个钱！”

众病人看向这个中年人，叹了一口气，将程明的地址告诉了他。

王子成拿到程明的地址之后，内心暗喜。

“一群傻逼，有正经药不吃，还要报警抓程老板，你们活该......”

他一边嚷着一定要让程明赔钱，一边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