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言轻轻》是一部极富想象力和奇幻色彩的古代言情小说,由草长盐飞精心创作。故事中,周玄澈尘轻安置身于一个神秘的世界,展开了一段关于友谊、勇气和信任的冒险之旅。周玄澈尘轻安面对着各种魔法和怪物,通过智慧和勇敢战胜了困难,最终达到了目标。「跟我走,一会儿你就能知了。」她拉着我的手就向她的闺房走去。她打开衣柜,「这些都是新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个。」我……将带领读者进入一个神奇和令人着迷的奇幻世界。
8.
她看我资质不错,决定收我为徒,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说待我学成后,要去帮她做一件事情。
周玄澈看着我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开口:「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臣知错了,臣这就去换。」
柳澜悦拉住了我,「换什么换啊,人家轻轻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不适合穿白衣。」
周玄澈可能是看我穿黑衣和他喜欢让我穿的红衣看惯了,所以他不喜欢看到我穿成现在这个样子。
柳澜悦围着我转了一圈儿,「我倒是觉得很好看啊。再说玄澈哥哥,你又不是她,合不合适只有她自己知道。」
周玄澈喝了口茶道:「悦儿,这是你送她的?」
「是啊,怎么了吗?」
他放下茶杯道:「没什么,只是悦儿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从来没有遇到过穷凶险恶之人,最容易上当受骗了。
有些人心机颇深,像有些东西明明不是属于你的,就不要妄图去占为己有,到头来还是自讨苦吃。」
我在一旁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想能好好活着。
可是我现在连这唯一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师父交代给我的事,我这一做就是五年,这五年以来,我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
我的时日无多了,我真的很想为自己活一次。
「玄澈哥哥,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一点也不像以前我所认识的你了。」
「傻丫头,人总是会变的,毕竟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重新熟悉我。」
我又躲到了角落里面儿,我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我真希望在我的坟头旁能种上好多好多的向日葵。
让它们替我捕捉阳光寻找光明。
9.
柳澜悦捏着鼻子坐在我身旁,「轻轻,你怎么又在煎药啊?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我找太医给你看看吧。」
我用扇子煽着火,「无事,我只是葵水每月不按时,喝些汤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这样啊。那要是喝完了还不好,你一定要跟我说,我认识一个太医在这方面可谓是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到时候我把他领过来给你看看。」
「好,谢谢你柳……」
「嗯?你应该叫我什么?」
「澜姐姐,谢谢你澜姐姐。」
柳澜悦一只胳膊搂着我,「小事儿,这都是小事儿,跟姐姐我客气什么。就是吧……」
「澜姐姐有事直说就行,不必见外。」
柳澜悦捶着胸口道:「不瞒你说,你澜姐姐我其实打小就和别的大家闺秀不一样,我从小就一直有个武侠梦。
我想闯荡于江湖浪迹天涯,成为一名女侠。可奈何我爹娘死活不同意我舞刀弄枪,打小就让我学习琴棋书画。
我的宏图之志打小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我点了点头。
「是吧,你也觉得他们扼杀了我的武侠梦吧?」
「不,我只是想说你爹娘做的很对。」
「嗯?!不是,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我看了看锅里的汤药,「我记得初见时,你似乎好像还很惧怕我。还没等出江湖,就先被吓破胆了。」
「我那不是……不是装柔弱嘛,毕竟我是大家闺秀。再说本**又不是故意的,本**只是认生罢了。」
「好吧,那澜姐姐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嘿嘿嘿,轻轻,我想学怎么用剑。你能教我吗?」
「你为什么想学这个?」
「因为话本子里面儿的大侠,都是一人一剑一江湖的。」
「我可以教你,但是练剑没有你看起来那么容易和简单,很辛苦很累的,你确定要学吗?」
「当然,你可别小看你澜姐姐我。」
我将锅端了起来,「那我们从明天开始。」
柳澜悦雀跃道:「轻轻最好了,我最喜欢轻轻了。」
10.
我将基础剑法在柳澜悦面前舞了一遍。
「看明白了吗?」
柳澜悦拍了拍手,「轻轻你真厉害,但是我没记住。你手把手教我吧,这样我能记得牢一些。」
「好。」
柳澜悦总侧仰着头看我的脸,她这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学剑了?
我柔声道:「澜姐姐,注意看剑,别总盯着我看。」
「不好意思啊,走神了。我总感觉从某些角度看你,咱们两个长得很相像,但从正面看你的脸,又感觉咱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
她笑嘻嘻的说道:「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啊!」
或许吧,要不然周玄澈也不会那么坚定的选择将我留在他的身边。
「也许吧,那我们再来一遍。」
这身体果然一天比一天糟了,这才舞了一小会儿剑,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
「轻轻,这次我记住了。」
我转过头去咳了咳,松开了她的手,倚在一旁的大榕树上。
「既然这样的话,澜姐姐你先自己练一遍。」
「好嘞,你瞧好了吧,看姐姐我给你露一手。」
我正注视着沉浸在人剑合一之中忘我的柳澜悦,突然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
但我并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这脚步声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再看看时间,这个人绝对是周玄澈,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丞相府看柳澜悦。
我刚要起身行礼,穿着便服的周玄澈便对着我摇了摇头,我便又继续靠在了榕树上。
他在柳澜悦的身后静静而立,看着风风火火舞剑的少女,柔和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
柳澜悦一转身便看见了周玄澈,手中的剑一个没拿稳便掉落在了地上。
「玄……玄澈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我都没注意到你。」
周玄澈弯腰捡起躺在地上的剑,「我刚来不久,悦儿的剑舞得很棒。」
我疾步走了过去将剑接在手里,然后退到了一旁。
「真的吗?我就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吧,你和爹娘就是不让我碰剑,埋没了我这个天赋异禀的剑仙。」
他轻笑了一下:「悦儿,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刀剑无眼,舞刀弄枪对于你这种小姑娘来说很危险的,我们不是怕你受伤吗?
况且你要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以后不许再碰了。」
「不要,那轻轻还比我小呢,她都可以,我凭什么不可以,我也要像轻轻一样厉害。」
周玄澈看了我一眼,眼中寒光一闪,随即又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柳澜悦。
「我的小悦儿,你跟她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一粗鄙鲁莽之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呢。」
「周玄澈你怎么现在变得越来越让人不可理喻了。轻轻,我们走,不要理他。」柳澜悦拉着我就离开了。
11.
是夜,站在庭院中的男人背对着我而站,柔和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但与他所散发出的冷气格格不入。
「尘轻安,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要朕一一为你列举出来吗?」
我半跪在地,「臣记住了,下次不会了。」
「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当真是觉得朕不会杀你吗?」
周玄澈的意思是他需要听话的狗,可我其实并不喜欢那样。
虽然我地位低微,出身于贫穷的小村庄,但我是人,不是他的狗。
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是会绝对服从他命令的傀儡。
在他登基前,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他任何的指令,因为他是我师父的儿子。
师父于我有恩,她临终前的遗愿就是让我去找周玄澈,留在他身边帮扶和保护他。
我低下头去,「卑臣不敢。」
「罢了,明夜亥时,你带人去围剿剩余的逆贼乱党,这次势必要斩草除根。」
「是,臣遵旨。」
「悦儿她还小,难免有些贪玩,你不可和她一样胡闹乱来。若悦儿出了点儿什么事情,朕唯你是问绝不轻饶。」
「臣明白,臣会看好柳**的。」
「你先退下吧。」
「是。」
12.
我推开房门,慢慢走近床边,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掀开被子。
「你为何在这儿?」我将匕首收了起来。
柳澜悦睁大了眼睛看向我,拍了拍胸脯,「轻轻,你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儿的?」
「为何不歇息跑来我这儿了?」
「睡不着,想过来找你陪我下棋,谁知道你不在啊,等了半天你也没回来,结果躺在床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现在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我能不走吗?你这床我睡着还挺舒服的。」
「府上的床不都是一样的吗?」
柳澜悦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本**说舒服就是舒服。」
「哦」,我将蜡烛吹灭,「睡吧,时候不早了。」
我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
「轻轻,你睡着了吗?」
「还没。」
「我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说话好吗?」
我在一片漆黑中里眨了眨眼睛,「澜姐姐。」
「怎么了吗?」
「你......还想去打猎吗?」
「想去,当然想去了,我可是做梦都想去。」
「那我们明天就去。」
柳澜悦坐起身来,「明天?真的吗?」
「真的。」
「可你之前不是说现在外面很不太平吗?而且玄澈哥哥不是不让咱们四处乱跑吗?
要是让他知道你带我出去,他又该难为你了,以他现在的脾气秉性,我都害怕他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无碍,最近这几天他都忙得没时间来看你了。
我已经买通了其他守卫,和他们打好招呼了,我们只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就不会被他发现。」
「好诶,太好喽。」柳澜悦开心得鼓着掌,「轻轻,你真够意思。之前叫你呆瓜是我的不对,你就是我的小甜瓜。」
「好了,快睡吧,明天我们早点儿走。」
「对对对,轻轻,你明天早上早点儿叫我,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行。」
13.
天刚蒙蒙亮,墙头上便探出来了两个小脑袋。一个是我的,另一个是柳澜悦的。
「来慢点儿,东西给我,我先跳过去。」
我纵身一跃便轻巧落地。
「轻轻,我要跳了,你可要接住我啊!」
我张开了双臂,「放心,我会接住你的。」
不得不说,柳澜悦的身体软软香香的。
林间小路上,我们同骑一匹马,柳澜悦坐在我前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本**终于又自由了,那个鸟你叫得很好听,多给本**叫一叫,啦啦啦!」
「轻轻,你这小黑马好乖好好看啊。」
「它叫遂风,你喜欢吗?」
「喜欢。」
「那送你了。」
柳澜悦急忙摇着头,「不不不,我只是说说而已,它还是跟着你更合适。」
「看样子,它也很喜欢你。它一般不与生人亲近的。」
柳澜悦挠了挠脸颊,「哈哈哈,是吗?都怪本**太有魅力了?」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见了吗?」
柳澜悦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才小声说道:「没有声音啊?」
我将弓箭递给柳澜悦,「澜姐姐,你先拿着。」
我又从身后拿出一支箭来,手把着柳澜悦的手将箭放在弦上,做着拉弓预射的姿势,「先别动,它快出来了。」
她点了点头。
「射到了,射到了。」柳澜悦跳下马,兴奋的跑到野鸡身边。
「我还要射,要射兔子最好还能射到野猪。」
「好。」
时间匆匆飞逝,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我在岸边处理清洗猎物,柳澜悦光着脚在小溪里面儿紧紧盯着水面。
「轻轻,你看,好大一条鱼啊!」
我抬头看去柳澜悦边与一条不断挣扎的鲤鱼做对抗,边向我这边走来。
她笑容灿烂的看向我,「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接过她手里的鱼,「厉害!我早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了。」
「以后跟姐混,姐会的可多了,这都不在话下。」
我微微一笑,「好好好,那你以后可要罩着点儿我。」
柳澜悦愣在原地,直勾勾的看着我,「真不容易啊,这还是我头一回看见你笑。」
「是吗?」
她用食指戳了戳我的脸,「好看,还有小酒窝。以后常笑给我看,听见没?」
「听见了。」
14.
我将火生好,柳澜悦从带来的小包袱里面儿掏出了好多东西。
她凑了过来,「你看,我带了酒还有调料过来。」
「酒?你从何处弄来的的酒?」
「哈,我在大榕树下挖出来的。这可是我爹珍藏多年的好酒,今天让我们来尝尝鲜。」
我皱了皱眉,「你会喝酒吗?」
「从来没喝过,但凡事总要尝试一下嘛。」
「难不成是你不会?怕姐姐我嘲笑你?没关系的,姐姐我会让着你的。」
「你多虑了,我怕你喝不惯,酒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喝。」
「大人的事儿,你个小娃娃少管。」
「是,我不管。」
柳澜悦又去看那些被串好的猎物。
「看看兔兔多可怜啊,一会儿给你刷上点儿蜂蜜烤会更香。
还有这小鱼和小鸡,姐姐给你们都撒上点儿辣椒面儿,据我观察,轻轻喜欢吃辣的。」
柳澜悦看着被烤得滋滋冒油的猎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香啊,好久没闻到过这种熟悉的味道了。」
我将鱼翻了个面儿,「你之前打过猎?」
「七岁的时候跟着玄澈哥哥打过一次猎,我追野鸡的时候不小心把脚崴到了,他就再也不让我跟着他去打猎了。」
柳澜悦七岁时,周玄澈应该十五岁了。
「我没记错的话,那年他还被发配到宁城驻守去了?」
她撕下一条兔腿递给我,「是啊,我跟你说我是六岁的时候认识的他。那时我和爹爹进宫,贪玩不小心和爹爹走散了。
我在宫里迷了路,误打误撞的就遇到玄澈哥哥了。」
她又撕了一条兔腿,头靠在我的腿上,躺坐在地上,发出舒服的喟叹声,接着说道:
「他笑眼弯弯的看起来很和善,身子很单薄,一副柔弱书生的模样。
我都不敢大声和他说话,怕他下一刻就被我震倒在地上。
我找不到爹爹急得大哭起来,他就拿出把小木剑哄我,他边哄我还边帮我找爹。我当时觉得他人还挺善良和有趣的。」
她咬了一口兔腿,「后来我一有机会进宫就偷偷去找他玩儿,但我爹不让我和他玩儿。
我爹还跟我说九皇子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让我离他远点儿。
然后又跟我分析一堆局势利弊,我还是个小孩子,谁能听得懂他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兔腿,「越是不让你做什么,你越是喜欢做。」
「我才没有!」
15.
「玄澈哥哥是我唯一的朋友,后来他去宁城了,就没有人陪我玩儿了,我们就只能靠书信联系。
他偶尔也会回京来看我,可待不了几天就又走了。
再后来我十三岁的时候,我爹非要为我挑选夫婿,我看不上那些纨绔子弟,更不想早早就为**、为人母。」
我将烤鱼拿给她,「所以,你十三岁的时候便离家出走去了宁城,投奔他去了。」
柳澜悦竖起了个大拇指,「轻轻果然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后来应该是先皇沉迷于寻求起死回生之术不理朝政,皇子互相残杀争夺皇位。
他怕你留在他身边有危险,在你十四岁的时候暗中派人把你护送回了京城。」
「这你都知道?」
「因为我是十三岁的时候才成为他的暗卫,那时我没在宁城见过你。」
柳澜悦坐起身来将骨头吐在地上,「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啊,咱俩就能早点儿相识了。」
我看了看面前的篝火堆,「现在也不晚。」
「怎么不晚呢,要是我那时候认识你了,我就拜你为师了。
咱姐俩就能一起大杀四方,名扬江湖了,咱俩的组合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留尘”。」
「留尘?」
「怎么样?我这名字起的不错吧!」
我点了点头。
柳澜悦把两瓶酒全都打了开,「你一瓶,我一瓶,看看谁先倒,先倒的那个人要无条件答应对方做一件事情哦。」
我看着跃跃欲试的柳澜悦,「我们两个人其实一瓶就足够了。」
「你是觉得姐姐我不行?干,看姐姐给你喝一个。」
我看着把酒当水一样下肚的柳澜悦,「你别喝那么急。」
「好酒!就是有点儿辣。」
柳澜悦的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
「你怎么不喝啊?快喝。」
我拿起酒瓶一饮而尽,不知道为什么,我喝多少其实都不会醉,反而越喝越精神。
她眯着眼睛满意的点了点头。
16.
树枝被烧得噼啪作响,我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静静倚靠在我肩上。
「轻轻。」
我侧过头,「怎么了吗?」
她半阖着双眼,「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和你待在一起,我就是感觉很舒服。」
我垂了垂眼眸,「其实......我也有此种感觉。」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对了,我看你最近总是咳嗽,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有。」
她声音越来越小,「别犟嘴,还有你的那个调理葵水的汤药我看你就没断过,是不是没有疗效啊?
等明天我必须得找个太医给你好好看看身体了。」
「好。」
「必须看看……看……」
「听你的。」
日落西山,我听着柳澜悦已经陷入熟睡平稳的呼吸声。
我真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抱起柳澜悦跨坐在马背上,「遂风,我们该回去了。」
它微微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我。
来时没觉得这条路很漫长,归时却让我百感交集。
除了离开爹娘的那次,我再也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不舍离开的感觉。
17.
「尘轻安!你把悦儿怎么了?你带她去哪儿了?」
「陛下放心,她无事,只是喝醉了。」
窝在我怀里的柳澜悦闭着眼睛皱了皱眉,用额头蹭了蹭我的脖子。
周玄澈看了看快被他吵醒的柳澜悦,马上就不再言语。
「陛下,等我先安顿好柳**。」
我将在睡梦中的柳澜悦轻轻放在床榻上,我将随身携带的信封放在了她的枕边。
此次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平安归来,师父说这信必须要等周玄澈举行完封后大典再交给他。
所以我决定还是让准皇后到时候转交给周玄澈。
「尘轻安,你真是长本事儿了!」
我跪在地上,「陛下息怒,等围剿任务结束后,臣会自领处罚的。」
他一脚踹在我的胸口处,我闷哼了一声,气血不停的向上翻涌,竭力稳住身形笔直跪在地上。
「处罚?还好悦儿完好无缺的回来了,要是她出了点儿什么事,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
她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这条命都不够罚的。」
「陛下请息怒,卑臣知错了。」
他拂了拂衣袖,「罢了,你先下去准备准备行动吧,这事儿等你回来,朕再跟你细算账。」
「是,臣定会成功完成此次任务。」
我站起身来,踉跄了两步,便快速稳住了身形,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但我没注意到的是,周玄澈看了看自己的鞋,又狐疑的看着我的背影。
我一只手搭在一棵大树旁,一只手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来。
我擦了擦唇角的血,静缓了片刻后才离开。
18.
我将满身是血的四皇子捆绑了起来并推搡着他,「别磨蹭,快走。」
「我说,你这疯女人下手真够狠的。」
我看了看自己被腹部伤口流出的鲜血所浸湿的黑衣。
「那难不成要等你来杀我?」
他吐了口血沫,「就算我不杀你,你不也快死了吗?后悔替周玄澈挡那支毒箭了吗?」
「我后悔没早点儿宰了你,省着你这个卑鄙小人在箭上下毒。」
「其实啊,你并不是完全没救了,虽说没有解药,但我这儿有压制此毒的强力丸药配方。
只要每天吃一颗,就能和常人无异,不会阻碍你活到七老八十。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把配方给你。怎么样?考虑考虑。」
我立即回道:「不需要,反正你会死在我前面,这就足够了。」
「真是个蠢女人。」
「无所谓,其实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组织建立那个什么杀手训练营,我现在也不能有抓捕到你的身手和本领呢。」
「哈哈哈,自作孽啊,自作孽啊!」
他笑得我脑仁疼,我便命人将疯癫的男人带了下去。
「禀尘首领,叛贼全部都已处理妥当。」
「好,辛苦大家了,先回去吧。」
19.
阴暗的地牢内......
「呦,弟弟终于来看我这个哥哥了,你看看我这浑身的伤,都是你的那条替身狗给弄的。」
周玄澈抽了他一鞭子,「不许这么说她。」
「好,你的狗只有你能说,我没资格说。要是我也有这么忠心的狗就好了,造化弄人啊,要不她可能早就是我的得力干将了。」
四皇子端起面前的毒酒,「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半年前的那一箭,我在上面儿加了点儿料,不巧的是没有解药。
你还是抽时间多陪陪你的小替身吧,小姑娘没几天活了。小替身也怪可怜的,我猜她也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周玄澈失神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话不说二遍。」他将毒酒一饮而尽,不久便重重倒地。
20.
我回来简单处理处理了伤口又换了一身衣服,便去看了看柳澜悦,她醉酒还没醒,我便将信藏在了她书架的一本书里。
然后又去了周玄澈那儿复命,我感觉我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脚底像踩了云一样,双腿发软。
我见他眼底还是藏着怒气,最终我选择无视他,毕竟柳澜悦现在还昏睡着呢,他不宰了我已经是万幸了。
以后绝不能让她再沾酒了。差点儿忘了,我没有以后了。
没关系,反正她身边有周玄澈照顾她呢,也不用**心。
我刚要睡着,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尘轻安,是朕。」
他不会是要来杀我灭口的吧,不至于这么恨我吧。
「陛下,时候不早了,我已经更衣睡下了,我明天会去领罚的,您放心。」
「朕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我用被子盖住了口鼻,咳嗽了几声。
「那陛下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歇息了。」
周玄澈没再回话,推门便走了进来。
「血腥味儿怎么这么浓,你受伤了?」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起身去管他,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不想和他说话。
他点燃了蜡烛,看到我随手丢在一旁带血的黑衣。
我背对着他侧躺在床上。
他走到床边,语气难得柔和了起来,就像在宁城的时候那样。
「让我看看你哪儿受伤了。」
「谢陛下关心,臣无碍,小伤而已,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掀开我的被子,将我拉坐起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感觉鼻子下面儿一热有湿热的液体流出,便仰面向后倒去。
周玄澈将我抱在怀里,似乎还焦急又惊慌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21.
混沌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已逝去的师父,我扑到她的怀里。
「师父,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她摸了摸我的头,「轻安,对不起,是怪师父太自私了,如果师父不让你去阿澈的身边,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怎么会怪师父呢,要不是师父救了我,我可能早就被抛尸荒野了。
还有师父照顾了我那么多年,师父对我恩重如山,玄澈哥哥又是师父唯一的孩子,我必须要竭力效忠他的。」
「是师父不好,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师父别这么说,玄澈哥哥待我很好的,像亲妹妹一样对我,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在宁城的时候他待我还算不错,不过回了京城以后他总是冲我摔东西和发脾气,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时候还会羞辱我,对我大喊又大叫的。
前几天还踹了我一脚,虽说力度没那么大,可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好疼。
可能是因为当皇帝压力比较大?
她刮了刮我的鼻子,「傻孩子,快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还有人在等你呢。」
「等我?谁在等我?」
周围被迷雾所笼罩,只留我一人在原地。
「师父,你在哪儿......」
我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面儿,这不是丞相府。
柳澜悦看见我悠悠转醒,为我擦拭胳膊的手一顿。
「轻轻,你终于醒了,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
「你别乱动,我去找太医。」
我嗓子哑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22.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比太医先到来的会是周玄澈。
我坐起身来要下床跪拜,他又强硬的将我塞回了被子里。
「不用拜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我嗓音沙哑的回道:「回陛下,臣感觉好多了,已无事了。」
「这里曾经是我母妃的住处,后来母妃放火烧了这里,连尸首都未曾留下。
我命人将这里重新修复回原样了,可母妃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这就是师父曾经的住所,师父说成大事者绝不能有软肋,有了软肋便会受制于人,处于被动的地位。
所以师父当年选择假死逃出宫去,让周玄澈夺帝霸业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师父说自古帝王多薄情,曾经的年少情深也会走到相看两厌。
她说皇宫似囚笼,像我和她这样出身于普通百姓人家的孩子很难立足于此,切勿沉沦深陷于其中。
我觉得师父说得很对,所以我要离京城远远的。
「陛下的母妃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好母亲,臣很敬佩她。
臣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臣收拾收拾这就离开这儿,不能扰了她的在天之灵。」
他压低嗓音道:「尘轻安,离开京城,离开朕,你还有地方可去了吗?」
「臣打算回老家了。」
「回老家,好一个回老家,是想一个人找地方等死吗?还想瞒我多久。」
他向我吼道:「你中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你,为什么不告我。」
静默了良久,我才缓缓开口:「陛下,这就是臣的命,没人能干涉的。」
他眼眶微微发红道:「朕是天子,朕想留就一定能留得住·。」
我看他孩子般赌气的发言,忍俊不唆道:「陛下不需为我费心的,我已经帮不上陛下什么了,不必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和时间了。」
他冷哼一声,「谁说朕为你费心了,你昏迷这几天都是悦儿在照顾你,你死了都白费了悦儿的良苦用心。
你得给朕好好活着,朕就算寻遍天下名医也会把你治好。在这之前,你不许死,记住了没?」
我点了点头,「记住了,谢谢陛下。」
23.
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多半时间都在昏迷。
醒了不是在吐血就是在咳嗽。
我意识模糊之中似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柳澜悦带着哭腔说道:「玄澈哥哥,你快想想办法救救轻轻,她还那么小。」
周玄澈轻抚着柳澜悦的后背,「悦儿,你别急,她体质那么好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的,我会救她的,她一定会没事儿的。」
「你不许说死这个字,你快给我呸呸呸。」
周玄澈看着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的我喃喃道:「她不会有事儿的,一定不会的。」
我能感觉到,每天半夜的时候周玄澈总会来探我的鼻息,确认我还没咽气后,他会待上好半天才会走。
**在柳澜悦的怀里,明明阳光明媚,我却感受不到来自太阳的一丝温暖。
「你还记得打猎的时候说的话吗?先喝醉倒下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
「记得,我记得。」
「以后不许再离家出走了,外面很危险。」
我不在了,没人会陪你一起去任性了。但后半句我并没有说出口。
「都听你的,我不乱跑了。」
「还有,你的那本小人书里我藏了一封信在里面儿,到时......得麻烦你举行完封后大典转交给陛下。那是我师父留给他的。」
「转交什么,要给的话你就亲自给他,本**不干替人转交的事情。」
「你要是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就笑给你看。」
她哽咽着道:「谁稀罕呢。」
24.
「轻轻。」
「我在。」
「轻轻。」
「我在。」
「轻轻。」
「我在。」
「轻轻。」
「澜姐姐。」
「轻轻。」
「......」
她紧紧抱住我,滚烫的泪珠掉落在我的脸上,可我已经不能再回答她了。
我不知道的是,从不信神佛的周玄澈此刻正跪在寺庙里面儿为我祈福。
那天的风很大,大到将我这粒尘埃彻底吹散于世间。
也不知道他回来后,看见我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不顾他人阻拦,疯癫的将我抱在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将我冰冷的身体捂热。
还为我戴上他替我求来的平安符。
更不知道他在看完那封信后心存愧疚病了大半年。
25.
我并没有看过那封信里的内容,如果我有幸活到周玄澈称帝立后,他就可以见到这封信。
如果我不幸没活到那时,师父的意思是这封信就要马上销毁掉。
可我还是想把这封信交给他,因为信封里面儿似乎还有半块儿玉佩之类的东西,这毕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师父要在封后大典结束后给他,我可能猜到信里面儿的大致内容了,师父她也许是怕我变成第二个她。
可她完全多虑了,周玄澈压根儿就不喜欢我,他心里面儿只有柳澜悦。
我也始终和他保持主仆的相处模式,在宁城他待我好时,我也只是拿他当哥哥看待。
师父她知道就算周玄澈如果在这期间真正喜欢上了我,他也绝不可能立我为后。
师父怕他强留我于他的身边,所以她应该是想让周玄澈放我离开京城。
我只猜到了其中一部分,剩下的部分是如果周玄澈只当我是他的部下,而没有其他个人感情,师父便想让他认我做义妹。
师父把我的来历一五一十都写在了信中,说我吃了很多苦,希望他能把我当作家人好好照顾和弥补我,再为我寻个良婿。
师父说她愧对于我,将我当做是人肉护盾一般扔到了周玄澈身旁,没有顾忌我的感受,花一样的年纪却只能在刀林剑雨中穿梭。
她说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护不住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师父,护不住自己的徒弟。
她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快乐的度过每一天。
周玄澈看过信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抱着柳澜悦哭了好久好久……
26.
我叫周念安,是父皇唯一的子嗣,我的母后是柳澜悦,是父皇唯一的妻子。
父皇无后宫,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民间都在传颂当今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的神仙爱情故事。
但他们似乎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恩爱,他们只有我陪在身边时才会展露出笑颜。而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很少在一起相处。
但他们很宠爱我,父皇总会带我出去游玩,我读书和练武的时候母后都会陪在我的身旁。
我从小就女扮男装,这是父皇的旨意,因为他已将我立为太子,还打算将皇位传给我。
都说女儿会长得像父亲,但我小时候长得很像母后,一点儿也不像父皇。
我天性活泼好动,不是上树抓鸟摘果就是下河摸鱼摸虾,或者玩泥巴。
父皇看到了也总是会宠溺摸摸我的头说我的性子像极了母后,母后小时候也像我这般顽皮,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人般乖顺的要命。
父皇总会在我面前无意提及那个人,他也不说是男是女,也不说是谁。
我的母后一直都是副端庄贤淑的模样,我拉着她一起去放纸鸢,她说这都是小孩子才干的事,她的年纪不合适做这种事情了。
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只在一旁静静看着我开心的叫喊和奔跑。
我感觉母后每天都很压抑,我想逗她开心,于是我每天都会给母后制造惊喜,不是抓兔子送她就是编花环给她,或者亲手做一些木簪和小木头人送她。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只有一双眼睛长得像母后了,剩下的地方没有一处长得像父皇和母后的。
母后看着我的脸总会走神,她透过我的脸似乎是在回忆某个故人。
父皇也是总喜欢盯着我的脸发呆。
母后每晚都要搂着我入睡,父皇每天半夜都会偷偷过来看我们,他总会捏蹑手蹑脚的帮我们盖好被子再离开。
每次离开的时候他都会轻叹一口气。
每年我生辰他们都会带我去祭拜一座无名墓,他们从来都不告诉这座坟里埋葬的是谁。
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宫里面儿也无人敢提及她。
她似乎是不能被明说的禁忌,关于她的名字和故事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我的生辰和她的祭日是同一天。
但每次来我都会趁他们不注意随手撒几粒瓜子,我知道她其实叫尘轻安。
27.
今年我十八岁了,父皇病入膏肓卧床不起,朝中之事已全由我代为打理,这江山马上就要易主了。
我跪在榻边,他牢牢握紧我的手,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的样貌深深刻画在脑海中,「安安你和她长得真的很像,但你不是她。」
是与不是,早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去反驳和争辩呢。
「父皇,您所说的恕儿臣不懂,但儿臣会做一个像您一样的明君,并且我会照顾好母后的,您安心的去吧。」
「轻安,我来找你了,这次换我来护你。」说罢,周玄澈便缓缓闭上了双眸。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全程掩面做出悲伤欲绝痛苦之色。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下了早朝后,我一身轻松的走在路上,远远望去只见一身着红色披风的女子背对着我静静伫立在雪地里。
那一抹红在白茫茫的大地中犹如一团火一样热烈。
与其说是赏雪,不如说更似在等一人归。
红色的披风上面儿绽放开来许多洁白的雪花。
我走上前去,凑到柳澜悦的耳边低语道:「澜姐姐。」
柳澜悦瞳孔一震,转过身来满脸惊讶的看向我。
我对着她笑了笑便将她拥入怀中。
她紧紧环抱住我的腰,用额头蹭了蹭我的脸,轻声说道:「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雪压弯了枝头,漫天飞雪中只见黄红两道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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