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梦

第一章

我被抓进皇宫，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

转眼间，就被绑着去顶替公主和亲。

可我已经和竹马将军定下婚约。

山崖边，西凉王压着我看竹马的军队惨败被屠。

我求西凉王放他一命，不成人形的竹马被扔到我面前。

“你不是在意他吗，那就好好看他是怎么死的！”

1.

城门外，冗长的和亲队伍出发。

我坐在和亲的轿子上，一身火红的嫁衣，双手被捆缚。

掀开车帘回头望去，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满脸泪痕的身影。

那是我心爱的少年郎。

2.

我叫李清然，是一户普通百姓家的女儿。

我们家隔壁的那户人家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儿子，他叫池彦。

我和池彦从小青梅竹马。

后来，池彦被亲生爹娘找到，他是池大将军在混乱中走丢的孩子。

池彦要跟着大将军去边关，临行前，他对我喊：

“待我立下赫赫战功，我一定会回来娶你！”

池彦在边关待了三年，做了少将军。

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请旨为我们赐婚。

我和池彦有了婚约。

十日前，我被人从家里带进皇宫。

进了皇宫，四处都是高大漂亮的宫殿，我看得眼花缭乱。

等了许久，来了好几个严厉的嬷嬷，说是皇上下令让我跟她们学习。

我每日学习那些奇怪又难受的规矩，走姿站姿都要被规训。

但好的是，我穿上了从前从来没穿过的贵人衣裙，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像公主一样。

要是能把这些好东西带回去给爹爹和娘亲尝尝，那该有多好！

睡前，我想着，等出宫的时候一定要去跟公公说一声。

这日，皇上终于召见我了。

临走前，嬷嬷嘱咐我别忘了规矩，

原来皇宫里的贵人规矩这么多，为了面圣，我还要学这么久的规矩。

进了御书房，我学着嬷嬷教我的对皇上行礼。

前面传来浑厚的声音：“像，真是太像了，不错！”

这话令我实在费解。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等我抬起头，皇上眼里闪过惊喜和恍惚。

像？到底像什么？

皇上说：“把你召进宫，是有件事要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朝的公主，代表大梁去西凉联姻。”

我霎时间呼吸凝滞，宛如晴天霹雳。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我被召进宫竟是为了顶替公主和亲。

“皇上，我......民女已经和少将军池彦定下了婚约，民女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还请皇上开恩！”

我跪下一下又一下的磕头。

啪的一声，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

“放肆！竟然敢违抗皇命，你是想让全家人陪葬吗？”

我不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皇上眯着眼睛道：“你能有六分像公主，也算是你的福气。这段时间皇宫让你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之后去西凉，你也是西凉王妃，这样的机会是你这样的出身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可笑，太可笑了。

皇帝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去苦寒之地和亲，就来找我顶替公主去。

他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我也是爹娘疼爱的女儿啊？

公主的命金贵，难道我就是贱命一条吗？

我闭了闭眼，郑重道：“民女不愿意去，我要和池彦成亲！”

压迫的眼神扫向我，“由不得你！你和池彦的婚约作废了！”

皇上一个抬手，两名侍卫进来把我压制住。

“我不去！我不去西凉！你贵为天子，就是这么对你保护的子民吗？”

啪的一声，我的脸被狠狠掌掴。

“要不是你还有用，就凭你刚才的表现，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被丢进大牢。

侍卫给我带话：“皇上说，你最好识时务。否则，你爹娘的命，还有池彦的命，都会因为你丢掉。”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压垮了我，无法反抗，半点由不得人。

我瘫坐在地上，地牢阴森冰冷，我紧紧地抱住自己。

3.

和亲前夕，池彦来到地牢。

他的脸上有伤，因为反抗被池大将军动家法了。

池彦冲到我的牢房门口，哽咽道：“阿然，我们走，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池彦，抱歉，我不能走。”

他穿过牢笼的栏杆，握上了我的手：“为什么？”

“我爹娘怎么办？你的爹娘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把你爹娘都安置好了。”

我看着他：“没用的，池彦，没用的。”

天下之大，到处都将会是通缉和逃亡，我们又能逃到哪去？

我捧着池彦的脸，努力挤出笑容：“池彦，这次，我们真的要永别了......”

池彦哭得撕心裂肺，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我不准你去！就算逃亡又怎样，难道你真的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和亲吗？”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池彦擦了擦眼泪，惊喜道：“送钥匙的人来了！”

转头望去，竟是皇上、池大将军带着人进来。

几个侍卫冲上来拖住池彦。

池彦奋力挣扎，更多的侍卫制住他，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池大将军看着池彦痛心疾首：“阿彦啊，爹都把你关在家了，你怎么还是跑出来了。算爹求你了，走吧，你真的要逼死爹才满意吗？”

池将军的欺骗和恳求让池彦崩溃。

池彦跪在地上，仍在挣扎，“圣上，求您放过清然，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啊！西凉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最恨的就是大梁人啊！怎么能把女子送到那样的炼狱？”

皇上看也不看池彦，冷冷道：“你们的婚约，作废了。”

池彦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随即挣开侍卫就想冲进牢房，谁也拉不住。

他挡在我面前，敌意的眼神对抗着众人。

皇上怒极反笑，威胁道：“好啊池彦，你是要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话音一落，地牢里无人敢出声。

池彦毫不胆怯的对上皇上的眼神，忽然笑了起来。

众人惊惧困惑的看着他。

池彦面无表情的看向池将军：“原来让我认祖归宗换来的是她的万劫不复，若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不与你们相认！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逼我的阿然！谁也别想带走她，除非我死！”

我拉着池彦的衣袖，哭着摇头，池彦握住我的手。

皇上眯着眼睛，步步逼近。

池大将军趁他不备，一个手刀劈晕了池彦。

他昏倒在地，与我相握的手也滑落。

我们都成了笼中鸟，身不由己。

4.

我踏上了去西凉和亲的路。

就连夜晚休息时，四周都是监视的人。

我不禁觉得可笑，他们在怕我逃跑吗？

我不会跑，也跑不了，爹娘和池彦的命还在他们手上。

入夜，我取出藏在衣领里的信。

这是池将军塞给我的。

借着月光，看着里面关于池彦的字迹，心脏颤动。

原来，池彦从来就不喜欢武，更不喜欢打仗。

他是为了更快地独当一面，为了迅速成长为能保护我的存在。

离开的那三年，他都是为了我。

眼泪晕花了笔墨。

到了西凉，大梁只给我留下了两名侍女便走了。

西凉王是个老男人，酷爱折磨人。

他喜欢拿鞭子抽我，用烧的通红的烙铁烫我的皮肉，直到我的身上冒出白烟。

他最喜欢听我痛苦的哀嚎。

在这片大漠，我是名义上的西凉王妃，实质上人人都能践踏的杂草。

每隔三日，我就被绑在酒宴的大帐中，供众人观赏西凉王对我的施虐和折辱。

我在施虐中昏倒，被拖下去医治，又再次被施虐。

池彦......爹......娘......我好怕，好痛。

可没有人能来救我，这片炼狱锁住了我。

5.

西凉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军队打了。

听说那只军队人数并不庞大，但势如破竹。

我面无表情的在王庭跪着。

西凉王终于感到头痛，为了战事，两日都没来折磨我。

这天，我被西凉王下令带到战事现场。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蹒跚着爬到西凉王在的小山崖。

山崖下，正是在对峙的两军。

与其说是对峙，不如说是围堵。

西凉军本就更懂这里的地形，人数更是比另一边多。

我扫了一眼，不甚有兴趣。

我伏低身子行礼：“大王。”

西凉王今天出奇的高兴，竟然没见到我就甩巴掌。

他招了招手，眼里有阴险的笑意：“过来。”

我听话上前，西凉王突然扳住我的下巴，猛地将我的脸转向山崖下敌方的军队。

“好好看看，下面的是谁？”

我仔细看向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甲胄红缨的人。

霎时间，心如鼓擂。

是......池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