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后我从战斗姬变成了菟丝花

第11章

宋喆回去复命，腰弯得极低。

“皇上，庶人白明月已认罪。”

“嗯。”云嵩正批折子，闻言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过了一阵子见宋喆还不动弹，才抬眼瞟他。

“还有何事？”

他生来就是太子，是天生的帝王，自幼便被先皇带在身侧，此刻抬眼间，更是生出些掌控天下多年的傲睨万物之感。

宋喆从袖中掏出两个镯子来，捧在手里，说：“回皇上，白明月临去前，玉答应去送了一程。”

“她们关系很好？”

“奴婢未曾听说，许是住在一处，生了些许情分。”

宋喆弯着腰将镯子送上去。

只是平平无奇的两个金镯子，花纹普通，胜在份量厚实，云嵩单手捏着折子，只看了一眼便道：“她倒是大方，既然银子多到无处用了，你便去告知内务府，让他们守好本分，无事莫要献殷勤。”

“是，皇上。那这......”

“给了你的，你便收着。”

“谢皇上。”

云嵩不答。

桌上厚实的折子堆了三摞，他今日忙的很，没空管后宫那些事。

宋喆退出御书房，低声喊了个小太监，吩咐他去让内务府多缩减些玉答应的份例，最好减到人活不下去。

仍带着稚气的小太监不明所以，“可这般，玉答应要如何活？”

宋喆佯怒，“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上头的吩咐，岂是你我能猜的？脑袋不要了是不是？”

“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去。”

他摩挲着袖中沉甸甸，见着小太监远去的背影低叹一声。

“奴婢只能帮您到这，这泼天富贵，就看您自个儿能不能接得住了。”

宋喆守在御书房门外。

直至天色渐暗，奏折一本一本的全都看完，云嵩才撂了朱笔。

“宋喆。”

“奴婢在。”宋喆忙走过来给他捏肩。

云嵩闭眼靠在龙椅上，道：“此次周嫔有功，拟旨封妃吧，就封淑妃。”

“是。”

“罢了。”云嵩又突的喊住他，站起来往外走，“今日天晚，明日再写。”

......

今夜皇上翻了柳才人的牌子。

当夜柳才人却不大争气，似乎是伺候不周，连夜被送回了怀德宫，还传太医跑了一趟。

玉扶摇与这位向来深居简出的柳才人不大熟悉熟，只记得她总是跟在周嫔身后，谨小慎微的，没见她与周嫔关系有多好，更像是掌控与被掌控。

淮德宫灯火通明，玉扶摇再见这场景总觉得心里发毛，连夜喊春桃去瞧瞧那边。

没过多久，春桃传来了消息，“小主，柳才人怀孕了，已有三个多月，皇上大喜，连夜送去了不少赏赐。”

玉扶摇点头，心神一松，整个人迷迷瞪瞪的道，“倒是好事，希望她能逃离吧。”

说完倒头就睡。

春桃：“？”

逃离？什么逃离？

......

次日，周嫔封妃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皇上还给了她封号，淑。

周淑妃与柳才人同住淮德宫，那边一时间竟是风头无两。

而未央宫四四方方，恍若被人精心编织的牢笼。里边羽毛鲜亮整日叽叽喳喳的鸟雀已死，只留下个被人遗忘的玉扶摇。

她骤然失了宠。

玉扶摇还没来得及感慨一句帝王宠爱变幻莫测，那些见风使舵的宫人们便再一次缩减了她的份例，将克扣下来的给尽数拿去讨好宋喆。

玉扶摇见着碗里的冷水泡白菜陷入沉默。

美人执箸，捞起了一片白菜。

半绿半黄的菜叶子被筷子拦腰举起，白色一头高高翘起，满身的坚韧不屈。另一头却蔫头搭啦着，黄叶子蜷缩成细长一条，冷水便顺着这一条往下淌。

玉扶摇耐心等它滴完水，伸手扯了扯皱巴巴的黄叶子，展平，透过上头的虫洞跟春桃对视。

美人本就生的娇弱，睁着一双无辜杏眼，眉头微蹙，透过捏着的破烂菜叶子看人，可怜又可爱。

更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让人恨不得扔了她手里的破东西，立刻便端上来大把山珍海味，供其挑选。

春桃：“......”

哪怕春桃日日夜夜与她呆在一出，见惯了她这张脸，也不由自主呼吸一滞。

但随即她便反应过来。

她已不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意识到，玉扶摇的长相与本人完全不同，与京中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亦是完全不同。

她的主子除去喜爱赖床，不爱争宠，平日里的练舞总像练武外，竟然还会玩弄食物。

哪个贵女会玩弄食物啊！

春桃强咽回去快涌出喉间的叹气，跪下来道：“小主，奴婢无用，实在是取不来更好的。”

“......不怪你。”美人将被展平的菜叶子放在一边，忧愁的叹：“内务府惯会欺辱人。”

玉扶摇仍然怀疑她被针对，并一直被针对，哪怕她如今只是个宫里位份最低的答应。

但皇上似乎更喜爱懦弱无能之徒，就这样被逼出本性，总显得她像是输了。

连续了五日，玉扶摇深刻明悟一个道理。

忍耐，只会让底下人愈发猖獗。

她今天就要亲自去内务府走一趟！

玉扶摇满腔愤怒的出了未央宫，走了没几步，听见一声凄厉尖叫。

玉扶摇被惊的毛骨悚然。

紧接着又是一阵宫人嘈杂，宫道上小太监跑的飞快，见了她后膝盖着地磕了个头，动作间，头上的汗险些甩进眼里。

“见过玉答应！”

玉扶摇：“你先起来，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没起身，额头磕得通红，看起来急的要哭，语速飞快道：“回玉答应，我们主子被周淑妃打了顿板子，身下见了红，正要去求太医来看呢。”

“柳才人？”

“正是，您能不能行行好，放奴......”

“快去请太医，春桃去请皇上。”

小太监喜极而泣，立即又向她磕了个头，连滚带爬的跑远。

春桃却犹豫，“那小主您？”

“我去淮德宫看看。”

“可是......”

玉扶摇却已经提着裙摆跑起来，露出一小节雪白罗袜，只留下一句：“莫要再说，人命关天。”

春桃忍不住在原地跺了下脚，咬牙向御书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