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市人民医院急诊,120呼啸而过。
“患者什么情况?”
“19岁,林西师范大学学生。室友告知昨晚开始,患者曾说腹痛且时间较长。早晨醒来后晕厥,呼吸微弱,四肢冰冷,心跳很快。”
“推抢救室,**旁彩超,叫妇产科下来会诊。快!”
轮床一路从急诊门口推到抢救室,瞬间隔绝室外暴雨席卷的嘈杂声。
抢救室忙碌一片,护士医生片刻未歇。
“监测血压,建立静脉通道,抽血化验,加急送检验科。”
接诊的医生回头催促护士,“叫会诊了吗?”
护士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声“我在”从浅粉色帘子后面传来。
随即帘子拉开,面色惨白的女孩子出现在眼前。
“别叫会诊,妇产科许今禾到位。”
手背上扎着的针被她蹙着眉拔掉,一旁的小护士眼疾手快地给她塞了一块棉球,贴上医用胶带。
“患者什么情况?”刚才还迷迷糊糊地她,这会儿已然完全清醒。
接诊大夫陈哲复述着刚才转述的患者情况,超声仪也到了。
许今禾看着影像资料,“宫外孕!”
陈哲点点头,“万幸只是晕厥,未见出血。”
许今禾摇摇头,“不一定。”
她在患者小腹处按了按,声音清冷,“催一下血样结果,打电话到妇产科给孟主任,宫外包块破裂,叫手术室准备。”
等人被推去手术室,许今禾才稍稍松口气,踉踉跄跄后退几步碰到病床,脚下软绵绵的。
陈哲扶着她,“没事吧?你是半夜自己到急诊来的吧?你那阑尾,早该切了!”
许今禾摇摇头,“我没事,就是脚下软绵绵的。还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这耳边怎么一直滴滴响呢。”
没等许今禾反应过来,陈哲就拎着她挪到一旁。
“大姐,你踩着病人的氧气管了。”陈哲怒吼道。
许今禾定定神,看着病床上眼睛怒瞪着她的患者。
“许今禾,这是我们急诊新来的时主任,时逾白。救人受的伤,快被你踩死了。”
许今禾彻底清醒,手脚寒凉,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急诊真行,新上任的科室主任在急诊抢救,以患者的身份。”
时逾白怒气不减,摘下氧气面罩,“你,你,你。”
许今禾双手环胸,对着忙活的陈哲冷言几句,“老陈,快死的人就不要浪费急诊资源,管他什么主任不主任的。”
说完,又对着病床上的时逾白白眼一翻,“还能瞪人,又能说话,装什么虚弱的大尾巴狼。”
“老许,时主任,你俩认识?”陈哲好奇地问。
“不想认识!”
“谁认识!”
两人惶不多让,意思却暴露了。
陈哲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知道她素日嘴巴毒,没想到今天能毒成这样。
“时主任,稍安,静养静养。”陈哲说完,帮时逾白盖好被子,拉上帘子也消失了。
许今禾把自己藏在急诊门口的角落里,看着不停歇砸向地面的雨滴。
刚才的锋芒冷厉已然不见。
时逾白,他何时回国的?又为何屈尊来这里任职。
陈哲追着她出来,看她蹲在一旁,有些可怜。
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她,“说吧,跟我们时主任什么关系?旧情人?”
许今禾睨了他一眼,把棒棒糖放在嘴里恶狠狠地咬碎,“屁!谁认识他呀。”
陈哲笑着,“是,不过他倒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之前不认识不要紧,之后可以认识认识。”
许今禾无语至极,“老陈,性别不要卡那么死,相信自己,你绝对是时主任稀罕的类型。”
她这时忍着腹痛起身,“相信我,你早点顿悟这些,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然后双眼一黑,撅了过去。
-
许今禾一下回到十七岁的夏天。
南河大学新生开学季,许今禾推着行李箱踏进校园,心里还在不停地骂那个在地铁抱她的讨厌的人。
时逾白!!!
“真是个扫把星,在哪儿都能碰到时逾白那个**!!!”因为天热,许今禾额间汗津津的,脸颊透红。
她刚停下脚步准备询问医学院在哪儿报到,就被侧后方冲过来的外力踢翻手中的箱子。
她整个人被撞倒,在后脑勺着快要着地时,被始作俑者抱着压在身下。
软绵的肉垫,垫在她脑后,缓冲坠落的重力冲击。
只是不巧,她的唇瓣不偏不倚地被人压着,轻轻回弹后,又被人无意识舔了舔。
许今禾想骂人,“时逾白,你这个**!我**大爷!”
时逾白淡定地从她身上离开,“许今禾,我大爷在你家斜对门,去吧,他这会儿在家听曲儿喝茶呢。”
许今禾脸红的不像话,试着起身,没成功。
她的腰一直不好,这下疼的更厉害。
时逾白没理她,把她摔倒的行李箱扶起来。等她挣扎不起来,才淡淡开口。
“许今禾,不是挺能耐吗?都能**大爷了,自己起不来?”时逾白轻笑着,弯腰俯视着她,“哎呀,忘了,你腰不好。”
许今禾抬脚踢他,被他轻巧躲开。
“**,快把我扶起来!”
时逾白笑着,朝她伸手,一个用力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也是一早料到许今禾伸过来的绊倒她的脚,借着巧劲儿转身,把许今禾按在她的行李箱上。
“许懒猫儿,别闹了,人都看着呢。”时逾白说完,推着她和行李箱往前走去。
许今禾气短,“鸭屎黄,等着。你看我回去告状,让你大爷把你**打开花!”
时逾白哈哈笑着,“那我就告诉我奶奶,十分钟前地铁站我抱了你,五分钟前学校门口我亲了你。让她老人家登门提亲,等你进了我家门,就把你绑在床上,打死你。”
刚才那一撞,许今禾腰隐隐作痛。这会儿右手掐着腰,慢慢揉着。
时逾白看在眼里,手上推着她的动作,不觉慢了许多。
两人没再斗嘴,许今禾回头看他,“你暑假去哪儿了?俩月没见你。”
“你管我。”
许今禾白了他一眼,“跟你说话,不如跟狗聊天。”
时逾白看着她脑后散散的马尾,还有马尾上那颗丑陋的草莓,勾起唇角。
医学院报到处就在眼前,时逾白滞在原地,“懒猫儿,大学五年,你还保护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