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抵不上天降

01

十五年来，她是我心中的白月光。为了断我的念想，她把我介绍给了她的闺密。

可是当我爱上宋之晴之后，她却疯了一样要我回头。

1.

赵雨晴的白月光结婚了，我以为我有机会了。

我在她家陪了她半个月，看着她借酒浇愁，看着她魂不守舍，看着她渐渐恢复理智。

某个清晨，她将我拉进怀里，双臂环绕，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我试图挣脱，她却低声说：“别动，阿林。”

自从宋云霖出现后，她就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我了。

这个称呼成了他的专属。

青梅竹马终究比不上天降。

每每想起，我都感到胸口发闷，仿佛有一把钝刀在缓慢切割我的心脏，疼痛蔓延至全身。

原以为宋云霖退出了这段关系，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几天后，赵雨晴却带我去见了她的闺蜜。

她微微一笑，介绍说虽然宋之晴年轻，但为人不错，我们很合适。

那是在一家安静的小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我望着赵雨晴，她缓缓看向我，脸上是一贯的温柔。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看出这是她给我的答复。

或者说，拒绝。

那一刻，我并没有感到悲伤或愤怒，而是出奇地平静，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抽走了。

她已经拒绝过我太多次了，多到我已经麻木，甚至连一丝失落都感觉不到了。

我早已不再奢望她会爱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然意识到，原来我对她的感情已经消失了。

对面的女孩望着我，轻声说：“林念你好，我叫宋之晴。”

和宋云霖一个姓。

我心里想着，一时没有回应。

见我沉默，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似乎有些紧张，随即又露出温暖的笑容：“其实是我请雨晴姐约你出来的，你别介意。”

我突然想起来，她是宋云霖的妹妹，高二那年暑假，我还做过她的数学家教。

那时候，我害怕赵雨晴和宋云霖走得太近，所以想方设法插入他们之间。为了能继续教导宋之晴，我每天不厌其烦地辅导她解题，讲解公式。她不愿意学，我就在她耳边反复讲解，每天早上拿着习题册去她家门口堵她，逼得她不胜其烦。为了摆脱我的纠缠，她的成绩提升得飞快。

后来她似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我从回忆中抽离，也微微一笑：“所以这顿酒的意思是，你想追我？”

她的脸瞬间绯红，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像只受惊的小鹿。

2.

赵雨晴站在我们身边，举杯啜饮。

片刻后，宋之晴鼓起勇气问道：“要不要试试？”

我瞥见赵雨晴搁下酒杯，指尖轻敲杯身。

宋之晴目光如水，落在我脸上仿佛要将我融化。

我微微一笑，心中毫无芥蒂，坦然道：“好啊，我们可以尝试。”

杯壁上的叩击声戛然而止。

宋之晴愣住了，“尝试？怎么尝试？”

转瞬间她领悟过来，双颊泛红地低语，‘嗯......好的。”

我说：“感情方面我经验不足，不如先做朋友吧。”

赵雨晴又抿了一口酒，语带戏谑，“没错，他确实很生疏。”

短短几字，道尽我十五载的痴心妄想。

三人中唯独宋之晴滴酒未沾，她提议送我回家。

赵雨晴找来代驾，目送我们离开。她半开玩笑地叮嘱，我最怕被抛弃，所以和我在一起后，别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

我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并非有意刻薄，只是此刻才恍然大悟。

她对我，多少怀有愧疚。

这些年我的煎熬与自卑，在她面前并非全然无知。

只是那个男孩更为重要，她心中早有倾向，尚未选择就已偏离。

车子发动，赵雨晴退后几步，忽然抬眼看我。

行驶一段后，后视镜里她的身影渐渐模糊，纤细的身躯倚着车门，指间一缕烟雾在夜色中闪烁。

认识宋之晴一周后，她主动握住我的手，送我回家时在楼下轻轻拥抱了我。

一个青涩而温柔的拥抱。

然后她低头浅笑，略显紧张地说：“明天见。”

我心弦震颤，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我暗自感叹，如果少年时爱上这样的女孩，人生轨迹或许截然不同。

我紧握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眸，声音低沉地说：“就这样结束今晚？”

她困惑地望着我。

“上来坐坐吧。”

宋之晴脸颊潮红。

后来我才明白，这是她动情的征兆。

其实起初，我并未打算与她长久相处。

3.

我们年龄相差四岁，她还是宋云霖的妹妹，青春期可能对我有过朦胧好感，但真正相处后，那点好感恐怕难以容忍我的本性，包括各种缺点。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相识两月有余。

她逐渐融入我的生活，常问我晚餐偏好，下班后来接我，一同采购食材，我负责洗涤她来切配。有次为方便联系，我随手给了她备用钥匙。

钥匙递到她手中时，我们都怔住了。

她轻声问：“我能搬来和你一起住吗？”

我断然拒绝。

她立刻改口：“我只是随口一说。”

接着小心翼翼地试探，“那我搬到隔壁可以吗？”

我没有表态，谁知两天后，她真的拖着行李箱住进了我隔壁那套空置已久的房子。深夜她敲响我的门，说她家燃气未通，能否借用我的浴室。

洗完澡后她站在那里擦拭湿发，说自己房间太乱无处安睡，能否借用我的沙发过夜。

她再三保证不会打扰我。

我扔给她一条毯子，她裹着毯子在我的长沙发上蜷缩入眠，娇小的身影在宽大沙发上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我偷**了张照片，第二天在办公室看到时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同事打趣道，最近你是不是恋爱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确实，我已很久没有再想起赵雨晴了。以前只要想到她和宋云霖，心里就会泛起阵阵酸楚。

明明宋之晴和宋云霖是姐弟，五官如此相似。但此刻看到照片中的宋之晴却升起莫名的情愫

......

这天晚餐时，宋之晴怯生生地问我，明天能不能陪她过生日。

我这才得知赵雨晴父亲的忌日与宋之晴的生日是同一天。

往年这时，都是我守在赵雨晴身边。

我会向公司请假，准备好食材敲开赵雨晴家门，整日陪伴左右，聊天看剧，为她打理花草，烹饪晚餐。饭后为她盖上毯子，看着她在沙发上安然入睡。

赵雨晴父亲的忌日，只有我和她铭记于心。

她曾告诉宋云霖，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4.

父亲自杀给她带来的创伤，外界难以察觉。当时传言她爸出轨，险些抛弃妻女远走美国。父亲离世后，她依旧如常上课，表面看不出异样。

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悲痛，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深深的哀伤。

那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我默默删除了手机里的纪念日提醒。

今天我请了假，陪宋之晴和她的朋友去了射击俱乐部，午餐是她钟爱的那家牛排馆。

傍晚时分，赵雨晴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疲惫：“你怎么没来？”

我回答：“宋之晴需要我陪伴。”

电话那头沉默了。

良久，赵雨晴才开口：“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说：“我知道，但今天是宋之晴的生日。”

话一出口，我觉得有些冷酷。我稍作停顿，换了个语气：“你还好吗？如果心情不佳，不妨出去散散心，或者找个朋友聊聊。”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暗自叹息，终究无法陪伴她一生。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赵雨晴深夜发来两条消息。那时我已经关掉了手机声音，沉沉睡去。

看着那两条未读消息，我回想起从前和赵雨晴闹矛盾的日子。那时的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心如刀绞。最后总是忍不住主动求和。

我不敢直接打电话，只能反复推敲措辞，小心翼翼地编辑文字。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无奈和自卑。

久而久之，赵雨晴习惯了我的低声下气。每次都是我先低头，她再勉强接受，我们就这样和好如初。

可昨晚我和宋之晴待到很晚，送她回家后简单洗漱就倒头大睡。要不是早上看到赵雨晴的消息，我甚至想不起昨天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我思考片刻，给她回了条消息：昨晚睡得太沉，有事吗？

我起身洗漱换衣，再看手机时，她已经秒回：没事。

5.

再次与赵雨晴碰面是在朋友的酒吧开业派对上。我们的交际圈大多重叠，但这个朋友与她格格不入，总是劝我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看到赵雨晴出现，我颇感意外。

她比之前消瘦了些，手握酒杯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

朋友递给我一杯威士忌，拉着我到一旁，笑着说：“别理她，宋云霖也来了。”

接着对我眨眨眼，“我特意邀请他来的。”

我心领神会。

朋友示意我看那边，“瞧，他们又聚在一起了。”

我转身望去，只见宋云霖穿着合体西装，正向赵雨晴走去。她站在原地，低垂着眼帘，似乎陷入沉思。

曾几何时，这样的场景足以让我心如刀绞。我深爱的女孩，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总是如此温顺、包容。她对他的宠溺让我痛不欲生，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带着血腥味。

而今，除了一丝淡淡的惆怅，我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

这种平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朋友问我要不要去她丈夫那边玩牌。

我点头同意。

朋友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摸了摸我的手，嘀咕道：“竟然不是冰凉的。”

几轮下来，我运气不错，只输了一局。朋友啧啧称奇：“看来你头脑很清醒嘛。”

这时宋之晴发来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了眼时间，回复说快了。

她发来一个笑脸：那我去接你。

我犹豫了下，回了个好字。

牌局结束，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发现赵雨晴独自站在走廊里，眉头紧锁，神色阴郁。

我下意识寻找宋云霖的身影，却听赵雨晴说：“他已经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焦躁，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已婚了，我们不可能了。”

我没有接话，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我猜可能是宋之晴到了，正要查看，赵雨晴却抓住了我的手。

她紧盯着我，声音有些冷：“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对上她的目光，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

手机又响了起来，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朝这边张望。

我放缓语气说：“我得接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