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爱成空

第一章

我是一个哑巴，相恋十年的男友一直不肯娶我

他说我们还太穷等赚钱买了房就娶我。

我为了能嫁给他，除夕夜还在街头送外卖。

然后我撞见了正在求婚的男友。

而他求婚的对象不是我。

1

我穿着厚实的外卖服。

看着站在路灯下穿着华丽的男女求婚。

飘扬的大雪像是他们浪漫的点缀。

假如那个男人不是我男友，我想我或许会欢天喜地地祝福他们。

在我们相恋的十年里我无数次提出结婚，他都以各种理由拒绝。

如今他就在街头拿着钻戒和别人求婚。

原来没有那么多原因，他只是不想和我结婚罢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外卖。

小票上面清晰明了地写着避孕套一盒x2。

而我的兜里揣着显示怀孕的验孕棒。

那是我除夕夜想给他的惊喜，可现在却像是一个笑话。

求婚已经结束他们幸福地相拥，也终于注意到我这个路人。

男友笑着抱着苏芷柔接过外卖，调笑着说：「老婆，你买这么多今天晚上是要榨干我吗？」

苏芷柔面色娇羞拍了他一下：「你讨厌，还有人看着呢～」

秦怀不善地看着我：「送完就赶紧走，从求婚你就一直看着现在还没看够吗！」

我忍着愤怒和委屈摘下口罩打着手语想质问他为什么。

可秦怀在我摘下口罩的瞬间把头埋进苏芷柔的肩膀委屈着说：「老婆，我答应过你，今天晚上除了你我不会再看第二个女人。你看我多听话。」

苏芷柔笑着摸摸他的头，转过头面色不善地看着我：「你一个送外卖的又摘口罩又比比划划想干什么？看见别人老公帅想勾引，你贱不贱！」

我用手语比划着不是，苏芷柔看见我比划脸色更加阴沉。

突然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摔了个前趴。

接触地面的瞬间肚子强烈的钝痛，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腿间流出，我想呼救可我只能发出难听的嘶吼说不出一个字。

我绝望地打着手语求求她送我去医院。

秦怀问怎么了，苏芷柔让他转过头去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她想碰瓷，你不用管。」

秦怀听话极了，没有再回头看过我一眼。

苏芷柔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甩在我脸上眼神讽刺，秦怀抱着她消失在路口。

钱锋利的边缘划破我的眼角，我顾不上疼用最后的力气编辑短信发送120

在除夕的街头，我躺在雪堆里抱着肚子失去了意识。

2

再睁眼

孩子死了，我还活着。

我望着医院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觉得自己也死掉了。

医生护士夸我坚强，一个人做流产手术一个人护理自己都没喊疼。

在看见我比划手语后目光又带上怜悯问我怎么没人陪。

我苦笑着摇头。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停电动车的地方。

我破旧的电动车旁边是一辆熟悉的车。

我甚至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秦怀的。

那是我用积蓄为他买的车，从里到外都是我们共同挑选。

秦怀曾经说要开着它娶我过门。

他是那么宝贝这个车，甚至因为我在车上吃零食大吵一架。

而如今苏芷柔衣衫不整赤脚踩在挡风玻璃上补妆。

秦怀不在，她注意到我的目光挑衅一笑。

拿出一包辣条毫不避讳地吃起来。

我感觉心里发堵。

她知道我们因为这个吵架，而她自信于秦怀会宠着她。

秦怀拿着药店的袋子回来，他专注地看着车里的苏芷柔没有注意到我。

我看见他坐进车无奈地笑了，替苏芷柔擦去嘴角的油渍。

他们在我买的车里是那么恩爱。

叮咚，我打开手机是秦怀的短信。

短信内容一如既往地体贴：「老婆跨年公司要加班没办法回去，你一个人早点睡觉。想要什么告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

我看着刚发送的短信和车里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觉得荒谬。

一直以来秦怀都特别喜欢发短信，每天至少发10条问我在干什么。

朋友们都说他一定很爱我，我也把每一条短信小心保存好。

可我没想到，原来所有的短信都是定时发送。

他把他的爱分成两份，苏芷柔等到那份新鲜热忱的。

而我的是放在草稿箱里有期限的预制品。

我感觉头一阵发晕，扶着车才没有摔倒。

突然车灯照在我身上，我转头看见秦怀惊慌又恼怒的眼神。

3

他下意识把外套罩的苏芷柔头上，又很快意识到这是掩耳盗铃。

快步下车走到我面前，恼羞成怒语气尖锐：

「夏灵，你恶不恶心，大晚上像个鬼一样跟踪我？」

「亏我听说你出事了还打算来医院看你，结果你就是这么骗我的是吧？」

我冷脸看他，觉得他好陌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变得不耐烦。

他想吵就吵丝毫不在乎我是个哑巴没办法和他吵架。

他也开始习惯了向我这个不会说话的垃圾桶发泄自己的情绪。

似乎那个包容呵护我的他不见了。

他因为我不打扮和我吵。

又因为我打扮得太漂亮和我吵。

做饭要吵洗碗也要吵。

我曾经愚钝地以为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可现在我懂了。

我还是我，只是他不再是曾经的他了。

苏芷柔走到他旁边想挽住他。

秦怀下意识推开她，苏芷柔被推得一个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怀。

「怀哥、你......」

秦怀的目光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他神色放缓：「老婆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从小认识的朋友，没有其他关系。」

他演得认真好像他们刚才的亲密是我的幻觉。

我沉默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得恼怒，一脚踹在我的电动车上：「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是吧。你想要我怎么样你非要幻想我出轨你是不是有病！」

苏芷柔又攀上秦怀，这次他没有推开有些挑衅地抱紧她：「夏灵，你这样只会把我越推越远。我和芷柔这样你就满意了是吗？」

苏芷柔夹着嗓子说：「我和怀哥从小就这么好，你要是介意我也没办法。管得那么多幸亏你是个哑巴否则真是要烦死人。」

秦怀任由她羞辱我，打量着我的反应：「夏灵你给芷柔道歉我就原谅你，否则你就自己走回家。」

我的心裂得千疮百孔我打着手语问了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秦怀那个护身符还在吗？把它还我。」

秦怀瞳孔收缩，松开抱苏芷柔的手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你要那个干什么，我放在家了。等回家我再给你好不好。」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我上去翻他的口袋可什么都没找到。

苏芷柔讽刺地笑，她从包里翻出一个老旧的护身符在我面前晃悠。

「夏灵你说的是这个吗？」

秦怀一把抢过来，恼怒地骂：「苏芷柔！谁让你乱拿我的东西的！！」

苏芷柔瞪大了眼睛：「秦怀你疯了是不是，这破东西是你给我的。不是你说这哑巴给你的东西早就想扔了吗！」

秦怀慌乱地看向我，嘴唇颤抖：「不、不是这样的......」

我抢过护身符，把它珍惜地捂在胸口。

我忍了一天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4

和秦怀在一起第五年，他意外出了车祸。

他那时刚工作还没多久，我们的钱全部拿去创业日子过得又难又苦。

撞他的人拖着不肯赔偿，而他昏迷在医院一刻也拖不得。

我拉下脸东拼西凑地借钱，没日没夜地照顾他还要兼顾我们的小店。

两个月下来人几乎瘦了十几斤。

直到一天我昏迷在病房血流了一地被医生拉去急救。

我才知道曾经有一个小生命来过又走了。

彼时秦怀身体情况糟糕，甚至连是否能站起来都是未知数。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秦怀哭得那么惨，他说分手吧他不想连累我。

他把所有的钱都给我，甚至写好了遗书。

我忍住心底的悲伤抱住他摇头说我不走，后来我们一起挺过最难的一段时光。

而秦怀恢复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寺庙一步一叩首替我求了这个平安符。

他顶着嗑出血的额头傻笑着说：「你别笑我傻，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为了这个我什么都愿意信。」

他从来不迷信，但为了我他愿意这样。

他又抱着我承诺说：「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一定千倍百倍对我们未来的孩子好。」

他也记得我们悄然流逝的孩子，为了这个诺言我们一直都在备孕。

我把那个平安符视若珍宝，贴身佩戴。

后来他经常出差我又把平安符给他，希望他永远平平安安。

而如今我当作宝贝的东西却被他当成垃圾随便地给了别人。

平安符保佑了他，他却害死我们的孩子。

我无声地哭泣，是哭孩子也是哭自己。

秦怀无措地看着我，他不知道多久没看过我脆弱的样子，没了之前嚣张的样子眼眶泛红解释：「老婆她说谎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护身符我一直戴在身上只是不小心被她拿走了。」

苏芷柔抿紧嘴粗暴地想抢护身符，我身体虚弱被她一推差点摔倒身上的病历掉了出来。

秦怀看着病历单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声音颤抖地问：「老婆，这是什么。」

我捡起病历递到他面前，他双手抖得拿不住那张轻飘飘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