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秦淮这书写得真是超精彩超喜欢,讲述了安雪沈怀知的故事,看了意犹未尽!内容主要讲述:她说的,我其实能猜到,一直都有传闻,沈家为抗日组织提供帮助,和沈家走的近的一家一家都被处决了,渐渐的沈家成了大家嘴……
我昏倒了。再醒来时,已经在了审讯室。
他们问我是不是地下党,我大喊大叫,大声说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左右冯玉成死了,我只管装疯卖傻咬紧牙关不承认了。
他们对我用刑,越用我越疯。
不过我并没有被关很久,因为一个地位更高的日本人来了,他叫原川一郎,曾在中国游学,在苏州呆了很多年,很想念苏州小调。他随行的翻译说之前听红楼的一个歌星唱过,很地道的苏州味道。
审我审不出结果,我一口咬定是冯玉成让我把人带出去的,剩下的一概不知,城东监狱的守卫怕担责任也说流程没有什么问题。
回去我修养了几天,毕竟浑身都是伤,嗓子嘶吼的也有些哑。出狱的时候小七在外面拉着黄包车等我,一切好像回到了几天前。
路上小七和我说,牡丹死了。那天他们准备出城,沈怀恩突然说要去方便,他们本来觉得时间紧不同意,但是怀恩姐开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谁知道她竟然跑了。
他们找了几圈意识到她可能不想连累他们,可能独自回去报仇。等他们到冯公馆门口,正好看到我们被人拉走。
他回去告诉牡丹,我被人抓走,问她需不需要离开,牡丹那时已不能下床,挣扎着坐起来让他帮忙点上烟袋。小七以为她为了止痛,照做后离开了。再后来房子就着火了,大火把一切都烧了干个净。
我没有责怪小七,这个结局或许是牡丹早就想好了的。
无处可去,我订了个酒店。酒店在最繁华的街道,反正是日本人安排,我不可能真正脱离他们的视线,或许他们也在暗处监视着我,或许我的房间里还有窃听器。
我站在窗口向下凝望,每个人都步履匆匆,生怕和这个世界有一丝多余的联系。
一周后的宴会,我精心打扮,本意是想引起原川一郎的注意的,虽然日本人暂时放过了我,但是冯玉成的家人不会,现在日本人还期待从我身上得到些消息,可时间长了一旦他们不再关注我,我必死无疑。
酒过三巡,我寻了个机会,去和那个随行翻译他道谢,虽然他不是个好人,但是在这件事上我是真心感谢他。
他说不用谢,他苏州曾有个表妹,我唱的与她九分像。
我问他表妹现在在哪。
他苦涩的说,嫁人了,嫁的不好,没消息了。
那天结束后,小七拉着我回酒店,挤眉弄眼的和我说,小姐,天太晚了,抄近路行不行。
他把我放在漆黑的巷子口,大声和我说着,走过去就是酒店大门了。
我不知何意,但还是走进去了。
没走两步,我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他声音哽咽,“是我。”
我说我知道。
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入我的脖颈。他说他的家人都死了,他的战友也都死了。
他说他只有我了。
我说,我好像也只有你了。
他的怀抱越来越紧,就好像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我们就再也不会分离。
“安雪,你走好不好,我在北平还有朋友,我联系了他们,让他们照顾你。”我转过身,试图在黑暗中与他面对面。
巷子外有汽车经过,车灯照进来,我短暂的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我第三次见他,他穿着破烂的粗布衣服,脸上胡子很多天都没刮了,眼睛下面的眼袋很乌黑,又有一些肿,他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而我穿着深翠绿的旗袍,头发盘起,颈上层层叠叠的珍珠项链。
我们对立而望,好像我们都变了,又好像我们都没变。
“对不起,我把钱弄丢了。”我嗫嚅的说着。
“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直不回来。”
“可我还嫁给了冯玉成。”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他抱着我,哭的像个孩子。
“你姐姐说,你们全家都不后悔,你不要太自责好不好。”
他不说话。
身后传来小七的声音,“诶客官您是要坐车吗,客官,可便宜了,你坐吧。”
沈怀知放开我,“我得走了,上海就要守不住了,我求你,去北平。”
他言辞恳切,说完整个人隐入黑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我也向着外面走去,一出巷子口,就看见了酒店的大招牌,照的整个马路亮如白昼。
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四周,已经没有沈怀知的影子了,刚才的一切仿若一个短暂而真实的梦,真实到我的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的温热。
我拢了拢披肩,马上就要十一月了,要穿的暖和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