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晨中去》章节全目录 玉笙钟徊全文免费阅读

更新时间:2024-03-14 15: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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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晨中去》是一部富有想象力的短篇言情小说,由佚名精心构思。故事中的主角玉笙钟徊面临着超越现实的任务和冒险,展现了人类勇气和智慧的极限。这本小说以其引人入胜的情节和丰富的幻想元素而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我当初就随口那么一说,如今你竟要来真的……你觉得周家会与陆家撇清这门亲,把五**嫁给你?你以为你是皇帝老爷啊?”……。

对于翼州府,要论对它的第一印象如何,已经有些模糊了。

玉笙只记得他们有过一段很长的旅程,船舶在海上飘了数日,抵达一个名作陵江的海港城市,在那里歇了两天。她没有出过远门,这一程于她是心身上的折腾。

“再坐一天火车,就到翼州府了。”

他伏在她身上,手伸来盖着她的脸,时断时续地抚过,玉笙此时还卧在被窝里,神色恹恹,不见一点精气神。

“在轮船上过一日两日的也还好,但要连着这么长时间,你怎地还能这般安然无恙?”

“多坐几次就习惯了。”他说。

玉笙将挡视线的被子掖进怀里,探头看向他,随口问道:“你上午做什么去了?”

“去见几个熟人。”他说此,倏尔朝上攀来,目光由远及近眼前,“晚时,陪我去再见一个人吧。”

“怎么这会儿就不急着回翼州府了?”

“到了陵江,也大抵是到翼州府了。”

她轻轻叹了一声,随其,颈间忽觉一凉,气息漂游其间,微凉的吻也逐渐磨热了。

这样的情事一向迟缓地挠心。

时过数日的离地漂泊,似乎精神也是离地飘忽的,着陆的重感让人心安又觉疲惫,仅余的精力也消磨完后,便沉沉睡去。

日头挂在陵江上空,渐而偏走西山去。

许是太靠海,陵江的空气是湿重的,像是蒸笼里飘出来的雾,覆到身上就成了水珠。玉笙刚洗过的头发,出门前还是轻盈的,眼下贴上额角的发丝已觉粘人了。

她目光探出车窗看着外面行人熙攘的街巷,粘着一层水雾的路蜿蜒伸进高楼里,而这里的高楼不似燕台的,多数是古旧的木楼,时而见得有些牌匾和倚栏装饰着霓虹,低哀婉转的戏声时断时续地从中传来,檐下的占风铎飘响,仿佛令人跌进了朦胧的梦里。

车辆缓缓驶过行人群,换道行进一条稍宽敞也安静的路,未有几时,车停在一座眼熟的酒楼前——金鹤酒楼。

“怎么这儿也有金鹤酒楼?”她问。

“不仅是这儿有,翼州府也有。”

钟徊关上车门,挽她前去。一进门,热闹之象还是别出了两地的差异。

“钟先生,里边请。”

店里的伙计引路走进楼梯,里头沿路挂着鲜红的纸灯,映着木梯昏亮,玉笙的鞋跟踩着上面都似乎飘虚了些。她回眸看向身旁的人,问道:“里头倒是与燕台的金鹤酒楼不一样。”

“太太有所不知,咱这酒楼在各地都是因地适宜,自然就不一样。”走在前面的伙计回答说。

钟徊说:“燕台的是最新建的。”

玉笙恍然,随之也挽紧他的手,跟着那伙计抵至三楼,喧闹也消了些。

候珠帘前的门房扶帘朝里边通报了一声,屋内的谈笑声停顿有时,但戏声依旧。

他们进去,里面或听戏或喝酒或打麻将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投注目光来,玉笙一愣,身旁的人手臂抬上来揽着她的肩,轻拍了拍,主位上一个身着暗色长衫,头发打理得极规整,手持烟斗的男人先起了身,只见他体型高壮,许是三十多的年纪。

“钟先生,别来无恙啊。”

钟徊也伸手过去握了握,回道:“六爷近来气色见好了。”

“这还得有劳钟先生介绍的大夫。”他说时,衔着笑意的目光划到了玉笙身上,“这便是燕台周家**了?”

玉笙稍弯腰作礼,钟徊向其介绍:“这位是程家六爷。”

“程六爷幸会。”

“钟太太当真是花容月貌,不过定然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一个扬言不会结婚的人大动干戈要娶妻。”

“过人之处不敢当,”她客气笑言,“大抵是因为好说话。”

程六爷朗然笑之,迎二人入座。

“程家的人怎会在这儿?”玉笙瞧着程六爷与一个年轻女子打趣,话语间不免得见骨。

他回头来,说:“他在陵江可比在翼州府舒坦多了。”

“近来,回力球场的收益不错。”程六爷手头捏着那女子的手帕,抽身坐过来,神态疏懒着说,“钟先生怎的突然抛售占股了?”

“燕台的德武运动场也不错,几年前就买进了一些,前段时间观望了一段时日,发觉还不错,但我不似六爷可以轻松周转资金,只得抛售回力球场的股份。”

钟徊说此,神态轻松,语气也快,像是一个毫无心机而单纯的新人。玉笙双手握着茶盏,余光跳过眼角,仔细打量着那张变换无度的面孔,心觉有些陌生。

“怎么,这是打算以后去燕台定居?”

他敛着笑回道:“既是决定了成家立业,总该是要定下来的。燕台虽比不得翼州府,处处生机,却是一处宜居之地。”

“我并不信钟先生会定下来。”程六爷语气决断,微微弯腰,探头往他身旁的人看去,似是开玩笑地说道,“钟太太有信心让他安定下来吗?”

玉笙将飘忽在戏台子上的目光收回来,眼中带笑,许是云淡风轻,钟徊也回眸望来,等她作答。

“我许是没有这么想过,若是要安定,一个人是安定,两个人也是安定,倘若还心存不安,便是再多的人拥着,想来也不会安稳,除自身以外,旁人又如何左右得了呢?”

程六爷笑声逐渐升高,拍了拍他的肩说:“能让钟先生如此大费周章的女子,当真是与众不同。钟太太讲话倒不像姑娘家的局限。”

“您说笑了,或许,与她们除了谈情爱之外,也能谈些别的,如此,所谓局限也不会这般牢固。”

“是我所言不当,还请钟太太见谅……这到底是燕台的思想新进啊。”

他的后一句说得含糊,玉笙没有听到,只是点点头回应:“玉笙没有讨说之意,便是随口一说,您无需放心上。”

“要不说钟先生会看人呢?”程六爷说到此,就将手里的手帕别到那女子胸前,又与其说了几句情话,再与钟徊谈起翼州府的情况。

玉笙迅速向他看了看,适才他等着她回答时,眼里是也可见期待,但之后就不见了影。

“钟太太,坐着也无趣,不妨来与我们打几圈,我们正缺人呢。”

旁边的牌桌上一个年长的太太唤她过去,神色尤是和善,玉笙移位补上了她们的空缺。

“哎呦,钟太太这祖母绿真是讨人啊。”有一人轻叹,其余的人便随其抬眼,也瞧向她手上的戒指。

另一人应道:“要说这tຊ些宝贵石子,那还得看燕台的,听闻钟太太是燕台人,肯定晓得的啦。”

“那可不,各位姐姐平日戴的那些个石子,同样的价位在燕台可就能买俩了。”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其余的人亦是半信半疑。

“钟太太可休要拿我们取笑哦?”

玉笙伸手摸牌,眉心稍稍蹙着,似是嗔怪地回道:“好姐姐,您可是太冤枉人了,如是您这镯子,在燕台定然都能换好几个了。”

小心翼翼保持着面部纹路的女人,被她这一句句姐姐喊得笑容生动,倏然,那邻座的太太说:“钟太太看着就年轻,应该才二十出头吧?”

“这人心情一好就显年轻呀,一忧虑便看着就老了,姐姐现在见我年轻,没准一会儿就老了。”

“哈哈哈……钟太太可真会说笑。”

另一头的人探过来问:“那钟太太怎么一会儿就老了呢?”

“等一会儿输钱给了几位姐姐,那我自然就老了呀。”

“行行行……为了不让钟太太老了去,我们让着便是。”

玉笙凭着嘴上功夫,没一会儿功夫就融进了那几人中,还从她们口中打听得这程六爷的事。

程六爷名作程温,因是外室所出,在翼州程家并没有什么地位,有些能力但因而有其兄长程衍操持程家上下的事,始终没有作为,因此来了陵江。此番程先生病危回了翼州府,刚回来没几日。

“钟太太不晓得的呀,这钟先生也算是程老的左膀右臂了,程老立遗嘱定然会经他手,你说六爷为何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回陵江?”

她似是恍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起这事。

随后,众人听完戏,便也在这里吃饭。

“这里的桂花酿还不错。”

钟徊往她空余的瓷杯里倒了一杯,补充说,“没有什么后劲。”

“你上次也说的没有后劲,结果一杯下肚,我到第二天都还没清醒呢。”

他笑言:“这回不骗你,上次大抵是因为坐了几天船的缘故。”

玉笙说是如此,但还是端起酒,尝了后才发现是甜酒,浓郁桂花香融合了酒味,入口绵甜。

“这顶多算是糖水。”他自己也抿了一口,便搁下没有再碰。

她忽而说:“等到了翼州府,你带我去见见大姐吧。”

“前日到陵江不久,我便让人去给金二太太下了帖,回去后就能见到。”

“……这个时候应该看不到抚月湖的荷花了吧?”

他也随之笑道:“我们兴许可以去瞧瞧残局,看湖也不错,届时人也少,我觉得玉笙也喜欢人少安静的景色。”

玉笙掌心撑在耳边,歪头看着他,目光似水似雾,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里仿佛只能见得一面,最讨人心的一面。

“怎么了?”

“我没事啊。”那凤眸里生出笑意来,活色生香,“我倒是喜欢呀,就怕人太少,您要是又生出自顾自怜的情绪来,那该如何是好?”

钟徊神色里漫开笑来,又似无奈,只道:“我想,有你的话,便有不了这样的顾虑。”

“为什么呢?”

“因为和你去的话,那它就只余笑料了。”

“你……你笑话我?”

“哪里的话,我夸你呢。”他压着笑又给她倒了桂花酿,“我想,倘若那些感春伤秋的诗人遇上你,许是都要乐观了。”

玉笙拿过自己的酒杯,轻哼一声,侧身过去不再与他搭话。

随其,程六爷刚好过来寻他说话。

这场宴便一直到晚上九点才散场,因着明日的行程,他们是最早离席的。

暗色下,两人徒步走回去,说是要醒酒。路灯相隔之间的暗里路也隐约得飘虚,时而路过几家门店,得以借光行去。

他忽而说起,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宴会。

“第二次?”玉笙见过他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便也分不清他所说的第二次。

“嗯,是在蔡署长的宴上。”他将外套放到另一侧手臂上,视线渐而偏向她,话语也诚恳,“我看见玉笙在与别人跳舞,目光总是要越过他的肩,似乎在找什么,我的直觉使我觉得,你是在找我。”

话说出口,两人都不由得笑出声来,钟徊继续道:“虽然长到这个年岁,这样的想法显然有些幼稚,但我当时就是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像是隔世的重逢。”

“隔世?”玉笙神情怔愣——她以为他是已经知道了的。

天色暗沉,他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只是接着说:“我总是在你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不完全是我,却是可以满足所有空落的影子。玉笙,你今日于程温的答案,我是希望你会对此肯定的。”

“……我当然会肯定。”两道影子被路灯驱到身后,玉笙扬起笑容再次肯定,“那不是对人家的客气话嘛。”

他眼眸微垂着,唇角抿笑,温热的大掌握紧她的手,与她并肩掩进暗里,走入明亮,又掩暗中……如此反复着。

翌日,陵江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掉着,风吹来,起了凉意。

他们赶着早上的火车,作别了陵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