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白月光》情节紧扣人心,是佚名写一部不可多得的现代言情小说,语言简洁但却生动形象。讲述的是:直到摸进最里面的房间,我打开门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笼子和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陆雁繁,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个房子,就是当年关过我……
6
我知道,我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在福利院里,有许多孩子,他们都十分吵闹。而我经常是安静的、不引人注意的。
福利院老师为了安抚闹哄哄的孩子,有时会选择给我们讲故事。
她们讲被恶毒后妈迫害的白雪公主,讲为爱献出一切的小美人鱼。
孩子们只有在这个时候会老老实实坐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故事,并为这些绮丽梦幻的故事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哭成一团。
老师们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边边上懵懵懂懂的我。
“原潇小朋友,你没有哭吗?真是个坚强的……”
“不是的老师,”我瞪大双眼望着四周一个个抽泣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哭,那些只是故事不是吗?是假的呀。”
“有哭的时间,不如想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呢。”我想起刚才路过餐桌看到的鸡腿,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嘴角漾出笑意,“会是红烧鸡腿吗?”
老师看着我,脸上的笑容退得一干二净,带着旁边的孩子离我远了些。
姐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为小美人鱼的故事哭得打嗝,挤到我面前来,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非常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不是红烧鸡腿,是可乐鸡腿。”
“为什么?”
“因为我爱吃……呜呜……”她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让我感到了一阵子无语。正要继续争辩,她突然掏出来一块干净的手帕举到我面前来,“呜……你能、能帮我擦一下眼泪吗?”
我下意识接过来,又觉得不对:“你自己不会擦吗?”
“我自己看不见眼泪啊。”
我被她说服了,捧起她的脸给她擦了个干干净净。
“呜呜…你真好,我叫高淼淼,原潇小朋友,我们做好朋友吧……呜呜呜……”
此后食堂阿姨还是做了红烧鸡腿,她气得又是号啕大哭,吓得我把自己盘子里的虾仁给了她吃她才高兴了。
同时还了我一只鸡腿。
我问过高淼淼:“你为什么会找我做朋友呢?你喜欢的小美人鱼的故事我一点也不觉得哪里感人。”
“可是你有很多别的更有趣的见解,”高淼淼仰头笑起来,“你说那只是故事,让我觉得安心不少,也没那么难过了。”
“你只是和别人不一样而已啦,这又没什么不好。”
我知道她比我更早地意识到了我的不同,背着我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认真做了许多笔记,笑嘻嘻地说想要多研究一下我,这样就能多了解我一些了。
高淼淼教我打招呼时要笑,对别人的帮助要表示感谢,遇到困难要寻求帮助,教我如何在人群中安安全全地做一个普通人。
她比我大两年,我十四岁时她就已经十六岁了,到了可以打工的年龄。于是她兴冲冲地出去打工了,偶尔会给我寄一些钱来,并写信和我约定过年会回来看我,和我一起吃树莓蛋糕。
她说她要挣很多钱养我,给我更好的生活。从那时起,她开始要我叫她姐姐。
福利院里的我们只吃过供应的树莓蛋糕,天真地以为世界上只有一种蛋糕,那就是树莓蛋糕。
我暗暗期盼着新年的到来,并以为以后每年都会过这样有期待有甜甜蛋糕的新年。
可我等到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包裹,里面有高淼淼打工存下的两万块钱,和一个小小的日记本。
福利院老师将包裹拿给我时的表情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一脸悲伤与惋惜,对我说:“淼淼这孩子,在打工时出了意外,已经没了……”
好像心脏猛地落下,又被猛地攥紧,紧接着就是一抽一抽的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我表情空白地听她说完,在她走后,我坐在经常和高淼淼玩耍的小河边,惊讶地看到了水面映出的我的脸。
那是如福利院老师一般,表情悲伤、极具痛苦的表情。
甚至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眼泪。
我握着的日记本上正翻到第一页,上面板板正正地写着我的名字。
原潇:共情能力低、社会自我认同度低,有明显心理障碍。旁边还跟着高淼淼的批注:但是她是一个非常好的没有做过坏事的好孩子哦,在我的陪伴下我相信以后也一直会的!
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我只好捂住胸口,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小虾米,想缓解那发麻的疼痛。
流着眼泪,我明白过来。对啊,眼泪自己是看不到的,所以只靠一个人是擦不干净的。
高淼淼从前用尽所有办法也没能做到让我感受到太多情绪,而现在——
奇怪,我好像学会了悲伤。
7
吃过饭后,陆雁繁温柔地替我开了车门,护着我的头将我送进车内。
我捂着吃到饱的小腹,对陆雁繁碎碎念着这家的辣子鸡放辣椒真多,简直太不值了!
陆雁繁低低笑着,一声声附和着我。
汽车稳稳前进着,**在座椅上,有些昏昏欲睡。
“睡吧。”陆雁繁拿过一个软枕放在我的腰后,“一会儿就到了。”
被陆雁繁摇醒时,夜幕已经降临了。我揉揉眼睛,还有些困倦,随口问道:“到了?”
“嗯,到了。”陆雁繁已经下车为我打开车门了,“下来吧。”
紧了紧衣服,我一下车,还是被夜晚的冷风吹了个兜头,瞬间清醒了过来。
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
我们站在几个巨大的集装箱面前,栏杆上昏黄的灯光摇摇晃晃,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是比夜晚还要黑的黑色。
“陆总,这一批货已经到了。”从黑暗中走出来两个面色严肃、带着冷厉之气的男人,“陆总,前面可是……您要带着她?”
“是的。”我感觉到陆雁繁揽紧了我的肩膀,眉目舒缓,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打开吧。”
随着沉重的铁门被推开,从深处传来的哭喊声和求救声愈发清晰,透露着刺骨的绝望。
我被冰冷的晚风吹得一个哆嗦,同时心中也猛地一沉,隐隐约约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这是……什么地方?”身体被固定在陆雁繁怀里动弹不得,我抬头只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他并不回答我,只是带着我向集装箱里走去。
“求你!你是谁?求求你救救我!我有钱,只要我能出去,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
“帮帮我……帮帮我,救命……”
“我害怕呜呜呜,放我回家!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呜啊啊啊,啊啊!”
一踏进去,刺耳尖利的哭喊声拔地而起,黑暗中无数人开始躁动起来。我能感受到有人急切地向我旁边靠近,然后被什么东西拦住,锁链的摩擦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一直跟在身后的男人打着灯走近了些,我才看见这条路的两旁是两排整整齐齐的铁栏杆,而栏杆内困着许多人,他们正努力将手从栏杆的缝隙中探出来,冲着我的方向抓着,挠着。
我一边装作害怕,将身体向后缩,颤抖着低下头贴在陆雁繁胳膊旁,一边不受控制地眼中闪过狠厉的凶光。
姐姐一定也曾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挣扎过。我按下自己颤抖个不停的手臂,没错,我在颤抖,可我不是害怕地颤抖,而是在愤怒地颤抖。
我不忍看栏杆缝隙中哭着叫着的人的脸庞,他们仿佛历经了绝望般尖声求饶,又不肯放过见到的希望,一个劲祈求着。
脑袋里充斥着他们的哭喊,我有些恍惚,赶紧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剧痛和鲜血的味道**了我的神经,同时让我尝到的,还有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