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的《侯府庶子撞大运》的描写展示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元素,虽没特别新鲜内容,但是依旧不会觉得老套。主角是乘渊柳烟萝,讲述了:「我不去的话,你是不是又要被陆夫人罚跪祠堂。」我突然有些庆幸,现在这般窝囊的我,连自己都保不住,还如何在侯府里护住自己心……
她的眼底藏着一抹深藏不露的笑意。
「除了柳烟萝自己,谁能证明她肚子里的就是侯爷的孽种呢?或许是其他男人的呢?」
「冀王不就觉得是他的吗?」
我不敢想象如果李京妤是男儿身在官场会是怎样的局面。
我甚至有些庆幸,是我娶到了她。
仔细想来,李京妤说的对极了。
关于柳烟萝肚子里的孩子,她说是我父亲的,冀王以为是他自己的,冀王福晋以为是我的。
我并不知道柳烟萝有多少恩客,也或许,那个孩子既不是父亲的,又不是冀王的。
除了她自己,有谁知道呢。
我问李京妤我是否需要再去将柳烟萝请来侯府。
「现下母亲已经卧病在床,你是侯府的主事,你以什么理由请她来呢?」
我心下不知如何回答。
「你放心,她今日自会上门,就算今日不来,明日也会来。」
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不得不相信柳烟萝自己会找来侯府。
果不其然,柳烟萝来了。
她穿一身深色衣裙,披了个足以把她整个人罩住的黑袍,戴上了黑色帷帽,似乎不想别人认出她来,这不像她平日的行事作风。
李京妤问过我是否需要回避,我说不用。
「那我在房门外听着吧,不然她不会说真话的。」
柳烟萝如入无人之境一把推开我的房门,我坐在茶案边等她。
她脱掉了罩在身上的黑袍,风尘仆仆,一脸狼狈。
「乘渊,你知道我会来是不是,连侯府的门房都没有拦我。」
我抬头接触到她的视线,她不似从前那般风华,想必在王府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我轻声问她,「你今日为何会来?」
这个问题我问过李京妤,她只说柳烟萝会告诉我答案。
「你不知道吗?今日王爷带我去酒肆,李京妤的丫鬟不要脸地说起你们夫妻二人的私房事,我听到的时候简直要疯了。」
我不免觉得好笑。
「我和京妤是拜过堂的夫妻,这等事不是很正常吗。」
「倒是你柳烟萝,你到底有多少恩客,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我父亲的还是冀王的。」
她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乘渊,你是嫉妒你父亲和冀王吗?你是不是后悔没有娶我。」
我完全看不懂她,现在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看待她。
「柳烟萝,我只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有你为何要让冀王福晋觉得是我的,你真是害惨了我,害惨了侯府。」
她脸上的笑忽地止住了。
「你引我来只是想知道孩子是谁的,只是为了责怪我害了你害了侯府。」
「陆乘渊,是你们和豫侯府害惨了我才对,如果不是你父亲,我根本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这件事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谁对谁错。
如今父亲死了,大哥死了,母亲病了,柳烟萝大概也要疯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觉得阴冷。
「你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也想知道,可没人知道到底是谁的。」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这是我没有想到过的答案。
「怎么,你不愿意相信吗?」
「乘渊,我是骗了你许多,但这事我没必要骗你。」
「福晋在王爷身边吹耳旁风,王爷昨日打了我,他说我生下孩子之后要滴血验亲。」
「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我不敢相信她已经狠毒到这个地步,虎毒不食子,她却要让她的孩子不见天日。
「那你当初为何要告诉乘渊孩子是老侯爷的。」
应是怕我感情用事问不出个所以然,李京妤推门而入问了这句话。
柳烟萝自嘲大笑。
「乘渊,你也学会骗我了,是吗。」
李京妤做到柳烟萝跟前捏住她的手腕,眼里满是英气。
「柳烟萝,我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如果你以后胆敢出现在侯府,我必定叫你比你孩子的寿命短。」
李京妤甩开了柳烟萝的手让她滚。
柳烟萝一把扑倒在我脚下,她拉着我的衣袂苦苦哀求。
「乘渊,我不想再回王府了,你救救我,你收了我吧,我可以当小妾。」
她猛地抬头,「不,不,我可以不要名分,我给你当丫鬟,我不想再回侯府了。」
清高的柳烟萝早在父亲死的那晚消失在我眼里,如今的她,早已将自尊践踏了千百遍。
我用力从她紧攥的手中抽出了我的衣袂。
「我懂得被人辜负的滋味,所以我不会辜负京妤。」
我垂下眼眸,轻叹一声,「你走吧。」
柳烟萝的眼里布满血丝,满是愤懑。
我约了冀王在竹茗庄一叙。
他看到我有些许惊讶,他到现在还以为我是柳烟萝的恩客,甚至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上前拜见他,给他泡了一盏茶。
「王爷,不管您信不信,我与侧福晋从来没有过逾越之举。」
他尚未从刚刚的讶异当中缓过神,就瞪大双眼看我。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那她为何宁愿承受打骂也不说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没说话,独自坐在茶案边抿了一口茶。
片刻,他捋清了整件事的因由。
「老侯爷死的匆忙,你又是在老侯爷死的那晚被人看到去了燕春楼,怎么就那么巧呢。」
我抬眼兴致盎然道,「是啊,怎么就那么巧呢。」
他已经想到了。
「小侯爷,你不怕我将这事传出去吗?」
我放下茶盏,正襟危坐。
「王爷,我是在意家父的身后之名,母亲也正是为了保住他的身后之名推我出来承担罪责。」
「但是王爷,大哥在时因为您的缘故受了几次责罚,旁人都说和豫侯府与冀王的关系不一般。」
点到为止,这是李京妤教我的,既然他能想到这事与父亲有关,那便也能听懂我这话。
「我一直以为小侯爷丝毫没有城府,不想也是能谋大事之人。」
「王爷抬举我了,我确实以前与柳姑娘有深交,奈何她看不上我,也承蒙她不嫁之恩,让我现在娶了个好妻子。」
我不知道冀王会不会直接处置了柳烟萝,我只是不想给侯府树敌。
在外人看来,冀王这个不中用的皇子成日里只会插科打诨,但他对柳烟萝的态度,让我不得不防。
我没有从柳烟萝那里学到什么,除了一点。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柳烟萝的孩子应是生不下来了。
不是因为她害怕冀王,而是冀王不会允许这个来历不清的孩子在他府里出生。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冀王固然不必有后顾之忧,可我身后还有英国公府。
英国公府在朝中根基深厚,当初母亲给大哥说了英国公府的亲事时,大哥自己都觉得高攀。
如今轮到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侯爷,如果不是有圣上的旨意,我怎敢肖想。
对于冀王来说,如果将父亲与柳烟萝的事捅出去,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他还会被扣个绿帽子,在朝中怕是抬不起头。
将这件事憋在心里,和豫侯府就欠了他一个人情,也是英国公府欠他的人情。
更要紧的是,倘若和豫侯府的名声坏了,英国公必然不会放过他。
这庄生意,他必定掂量的清。
侯府迎来了一个常客,自从父亲死后,福晋经常来找母亲,这次却是来找我。
福晋一改往日刻薄的模样,现在看起来多了些端庄温婉。
「侯爷,我家王爷让我来向您认个错,以前是我胡说八道,侯爷您大人有大量切莫放在心上。」
在李京妤的调教下,我已经慢慢学会了丛容应对这些客套。
「福晋说的哪里的话,以前那些玩笑话我早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好,不记得好。」
我问她是否要去看看母亲,她以有事推辞了。
我也很久没有好好跟母亲说过话了,她现在只剩一口气吊在那里,想必撑得很艰辛。
母亲的房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丫鬟很久都没来打扫了。
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房嬷嬷在母亲病重之后偷了自己的身契跑了。
母亲虽然在侯府掌家,但并不得人心,对我动辄打骂,对下人也是。
见我进屋,她了无生气地扫了一眼,呜呜咽咽地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母亲,我来看你了。」
母亲的病来的汹涌,父亲死时她还好端端的,直到大哥的尸身被接到侯府,母亲便一病不起。
她一直对大哥心中有愧,大哥是被冀王连累,但罪魁祸首却是母亲。
如果不是她故意在父亲死时让所有人知道我去了燕春楼,就不会被冀王福晋威胁逼迫。
母亲面如白缟,双眼空洞,她一向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在意了。
「母亲,当初你让我替父亲背了骂名,我多恨你啊,大哥会恨你吗,毕竟他就是因这事而死。」
她的面上有些微变化,却做不出大的表情。
「你记得我跪在地上求你让我娶一个女子吗,那时你说大哥尚未娶妻,让我再等等。」
「我等啊等,等到你说我只配娶低等奴仆,不配官家小姐,我都没有死心。」
「我现在娶了英国公嫡女,她本该是大哥的妻子。」
「托您的福,我和京妤夫妻美满,您不必挂念我。」
我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足以让她放心离开的话。
「对了母亲,当初我想娶的就是柳烟萝,我和父亲还真是像,竟会被同一个女子迷惑。」
她双眼圆睁,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床榻边的那只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母亲,最后一程终是我送你。
母亲死后第二天,李京妤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她怀孕了,她问我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夫人喜欢。」
她靠在我怀里,乌发有阵阵清香。
她在我怀里呢喃,「夫君,我幻想过无数遍嫁给你之后的样子,我怕嫁不了你,不过现在好了,我不仅嫁给了你,我还有了我们的孩子。」
我取笑她,当初嫁给我只是迫不得已,如果大哥没有出事,想必她在侯府也会幸福美满。
她不说话,只说我不懂她女孩家心思。
她将往我身上拢了拢,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端正起身。
「侯爷,有件事我想你应该要知道。」
「嗯?」
「柳烟萝死了。」
我以为听到她的死讯我就算不悲痛欲绝也会涕泗横流,可我没有。
我眼里只闪过片刻的悲凉。
我早知她会死,早知冀王容不得她,只是不知他这样心急。
冀王带着福晋到了母亲的灵堂,这是他第二次到侯府,也是到灵堂。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福晋,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节哀。」
我也回一句「节哀。」
他抬起头,惊慌的表情落在了我的眼里。
我转头看向附近,「想来福晋是双喜临门了。」
福晋用帕子遮住下半边脸,眼尾微妙上扬。
李京妤自然地扶着福晋,客套也是寒暄。
「福晋怀有身孕本不该来这里,侯爷会感念王爷与福晋的心意的。」
王爷与我相视一笑。
入夜,我伏在李京妤腰腹上逗孩子。
「侯爷,他现在还小呢,你听不到动静。」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时候才能听到?」
「还要好一阵子呢,侯爷莫急,你好吃好喝地养着我,我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生个胖女儿也好。」
我嘿嘿傻笑。
我从前一心想着与柳烟萝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我知道作为侯府庶子的我难有出头之日,但我想只要守着自己所爱之人便能安心度日。
如今,我身旁贤惠的人对我来说不仅是妻子,也是助力。
「京妤,你是什么时候想着要嫁给我的呢?在与大哥说亲的时候就想了吗?」
「怎么我一直都没见过你呢?」
她突然坐起身直勾勾地看着我,不多时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落在了布衾上。
「你怎么知道?」
我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说过,你怕你嫁不了我,如果不是早就想嫁我,怎会怕嫁不了我。」
她面红耳赤,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开始说起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很久之前,我扮做男子去燕春楼前院听曲,我一眼就注意到了你。」
「你风度翩翩,目不转睛地看着柳烟萝,眼里没有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我不甘心,我想着我李京妤也是不输任何人的。」
「我向父亲禀明说我想嫁你,父亲说侯府庶子怎配我英国公嫡女。」
「我去打听了一番,想着先让父亲同意我嫁去和豫侯府,至于是嫁你还是嫁你大哥,日后可以再做打算。」
「父亲好不容易同意了我的请求,请了媒人到侯府说亲。」
「不多时,老侯爷去世了,后来,你大哥也去世了。」
「我跟父亲说,你是侯爷了,我嫁过去就是主母,他权衡再三同意了。」
她的眉眼雀跃飞舞,听得我喜不自胜。
她继续道,「我深知你的为人,在我查到柳烟萝的事之后,我就做了打算。」
「还好冀王的脑袋是个空心的,不然这事绝对没有这么好处理。」
说完她垂着头,将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玩耍。
我抚摸她的头和背。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