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刮风的《和影帝假结婚后》的描写展示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元素,虽没特别新鲜内容,但是依旧不会觉得老套。主角是傅时砚宁从枝,讲述了:主持人吊足观众胃口后,终于宣布结果——「今年获奖的演员是饰演《芳华》里木月一角的宁从枝!”随后狡黠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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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综艺录完后,傅时砚忙着去拍新接的剧,而我开始处理解约的事。
手机冷不丁收到一条消息:「公司已经去联系营销公司了,打算出几篇通稿,想想你自己以前的那些经历,自己看着办吧!」
看完消息,瞬间明了。
这些年公司给的资源不多,但我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益,再加上我现在还顶着傅时砚妻子的名号,也够捞一笔流量了,这时候谁也不肯妥协,大不了鱼死网破。
网上已经开始出现一些营销号在扒我的过去——
一张张在夜店里陪酒的图,脸上还挂着逢迎的假笑。
甚至还有在深巷里和人打架的照片,背景模糊中能看清有网吧两个字。
塌房的热搜飙升得很快。
#宁从枝滚出娱乐圈#最终停在了榜一,下面一条是#请失德艺人宁从枝公开道歉#。
「宁从枝以前居然是小太妹!!」
「如此恶劣行径的艺人就不该出现在娱乐圈」
「叫她滚,亏我以前还粉过她」
「傅影帝怎么会娶这种女人?」
「娱乐圈本来就这样,估计傅时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抹黑舆论甚嚣尘上,「心机重」「潜规则上位」「霸凌女」「小太妹」的黑点都给我安上了,专业人士撰写的稿子在水军的带动下发生了规模的连锁效应,网上已经有人对傅时砚脱粉回踩。
说我可以,唯独傅时砚不行。
五年前,我孤独一掷地深一脚浅一脚踏进娱乐圈,见识了各种肮脏的手段,无数个撑不下去的夜里,反反复复地看着傅时砚的采访——他说:「这世界本就浑浊,罪与爱同歌,我们做自己就好。」
我喜欢的人,身上有光,光而不耀,与光同尘。
不该被玷污。
深吸一口气,我随手戴上鸭舌帽和口罩。
公司大楼。
一脚踹开会议室,正巧,几个高层还都在。
我轻笑道:「行,我陪你们玩,如果不把消息撤了,等会儿我就开发布会告诉媒体我被你们潜规则过。」
一个高层伸手递来一叠合同,语气威胁:「宁从枝,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娱乐圈混了,没有资本你觉得谁能保你?」
我将一沓纸对准他的脸砸下来,唇角溢出一抹冷嘲:「你说王艳知不知道你和宋清纯的事?」
王艳,高层的妻子。
宋清纯之所以能得到公司重视,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都别想好过!
高层的脸瞬间气成猪肝色,哆哆嗦嗦地一巴掌就要扇下来。
我抬手挡下,看见顺手的东西就不要命地砸,看见人就开始打,场面失控,足足扭打了十多分钟,被保安按在桌面上,头发凌乱,但仍旧恶狠狠道:「你们最好祈祷傅时砚没受什么影响。」
我不知道傅时砚看到网上的通稿后,会想什么......
但我知道,傅时砚那里是不能住了,不能牵扯进他。
我回去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带的东西不多,提着行李箱往门口走。
大门却突然被打开,傅时砚脸上的妆并未卸完,似乎刚从片场跑回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手指发抖,嘴唇嗫嚅。
现在的我很狼狈,从公司回来都没来得及收拾。
指腹的粗粝感从脸部传来,轻轻擦掉眼睫上的湿漉,傅时砚用力将我抱在怀里,恍若失而复得的珍宝,眼里带着心疼:「别哭,枝枝。」
原来,脸颊的湿润不是错觉。
一瞬间像找到了自己的避风港,泪如雨下。
安慰完我之后,傅时砚的电话就一直没停过,听言语间只听到抢资源,发布会,营销号几个字眼,知道他在解决我的事情。
我回房间打开电脑,闭上眼挣扎了很久,还是在微博上打下了一段话——
「我是宁从枝,出生在支离破碎的原生家庭,吃过长虫的咸鱼,发霉的肉,山里拔的野菜。
因为没钱上学早早辍学一个人在外打工,除了自己没任何人可以依靠,在网吧前被混混堵过,在酒吧里被人按在厕所过,因为没人敢用童工,只能进酒吧当陪酒,一个月拿着皱皱巴巴的几百块。
好几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买不起化妆品,从来没出过小县城;买不起手机,捡亲戚二手的;一年到头春夏秋基本两套衣服,冬天整个破棉鞋,棉衣。
十五岁那年经期来了也不知道卫生巾怎么用,肠胃炎不敢去医院检查,就一直拖着,每当我有一个小愿望,都会被沉重的现实打败。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有些人生来就是牛马,说这些,不是想要你们对弱者的同情,而是希望能得到同样生而为人的尊重。——宁从枝」
合上屏幕,我抿了抿唇,轻轻吐息。
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我只想知道......傅时砚的,那样风光霁月的人会不会远离我这样不堪的存在?
来到他书房门口,似乎是陈钰在和他谈事,刚想敲门。
「傅哥,你真打算护着她?不怕她接近你有什么阴谋吗?」是陈钰。
「不会,要真有......那就认了。」
陈钰叹口气,「我害怕你又像之前一样,你认了我们都认了。」
陈钰转身出门,和我打了个照面。
我不动声色,悄声开口问道:「时砚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陈钰犹豫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厌恶。
「一个私生饭,傅家虽然强大,但也做不到事事周全,后来傅哥隐退了一段时间,没办法正常和人接触,还去强迫着看了心理医生,因为他说自己有抑郁症,傅哥还一直写信安慰他。」说到最后,陈钰控制不住地生气。
喜欢舞台的人,离开聚光灯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很难想象,那个沉默内敛的人也会有这样一段黑暗的过往。
再次推门而入,远远看见傅时砚的电脑屏幕停留在微博界面。
他摩挲着桌角,神色复杂看向我:「枝枝,你的微博我才看到,其实你可以不用......」
不用在网上揭自己的伤疤的。
我眼神闪了闪:「总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
傅时砚眉目间没了往日的清冷,和我对视上,耐心说道: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这个世界本就不公,我们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成为什么样子的人。」
「枝枝,所有的都过去了,等我们休息够了,我让陈钰给你找一个好的剧本。」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我眸子一颤。
傅时砚眼里没有嫌弃,没有厌恶,没有想撇清关系,有的只是疼惜。
手攥紧又放开,心头微动。
网上傅时砚转发了我的微博,并评论了一句:「即使知道你所有的不堪,你也是我的偏爱、唯一、特例。」
五年前把我拉出深渊的人,现在只是换了种方式保护我。
下面的网友都在疯狂评论:
「他们真的,我哭死」
「刚刚看到有人晒出宁从枝一直给贫困地区捐款的证据,人美心善,宁从枝值得一切的好」
「傅影帝一定要好好对从枝,祝福你们!」
「呜呜真正淋过雨的人,才会给别人撑伞」
什么是心安,我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