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京的《撞见天子后,她被宠爆后宫》这本书可谓用心良苦,内容很吸引人,人物描写精致,高潮迭起,让人流连忘返,如嫔宋玄是该书的主角。主要讲述的是:陈皇后慌张赶来,她也是病体,如今脸色有些不好,神色却严厉,盯着跪下的宫人厉声问:“可是你们没注意开了窗叫公主着凉了?”……
第二日请安时除了如嫔,所有人都到了。
月离来得不早不晚,还看见了昨晚上遇见的薛宝林,只是她今日看着分外沉默,全然没了昨日嬉笑着的模样。
她不提起,自有别人主动提起,两件事事事都与她有关。
“听说昨日妹妹受了委屈,皇上一气之下又叫如嫔禁足了。”说话的是丽嫔。
月离还从未与她说过话,还以为她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
还未等月离说话,齐昭容在一旁笑了笑,说:“可不是嘛,如嫔姐姐平白让人在烈日下跪那么久,若不是陛下碰巧来了,只怕这大热天的,中暑事小,晒伤了脸可就不好办了啊。”
她说的虽直接,却也在理,宫妃们的脸是最珍贵的,若是伤了脸那就意味着有了瑕疵,甚至可能会被皇上厌弃。
只是上一回请安时如嫔和齐昭容都对她奚落过,如今怎么为她说话?
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皱起了眉,皇后看向月离,那张莹白如玉的小脸的确讨人喜欢,若是伤了就实在可惜。
她道:“既然陛下已经下旨罚了如嫔,月姬你可还有委屈?”
月离抬起头来,轻垂着眼眸摇头:“陛下已为臣妾做了主,臣妾不委屈。”
“你是个乖巧的性子。”
中间沉默了片刻,随后又有声音起来。
“听说昨日薛宝林也遇见了陛下,薛宝林平日里也不爱四处走啊,昨日怎么就那么巧遇到了陛下?”
月离算是看出来了,这齐昭容就是个炮仗,对谁都是一个样。
薛宝林今日穿的月白长裙,闻言直接红了眼,一副病弱的模样,抓紧手中的帕子不知该说什么。
“昭容姐姐那么凶作甚,瞧把薛宝林吓得。”白充容拿扇子轻轻扇了扇,调笑着。
“能遇见陛下自是她的本事,有些人千方百计想见陛下一面不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李贵妃斜看着齐昭容,冷笑着道。
月离安安静静喝着茶,默不作声看着这场热闹。
等到请安告退回了澜月阁,月离身上渐有了不舒服的感觉。
她斜靠在软榻上,让宫人们都出去,只留下佩兰在殿内。
佩兰看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难受模样,说:“娘娘可是身子难受?奴婢给您按一按吧?”
昨晚上皇上是当真没肯放过她,夜里叫了三次水便罢了,还叫她不许昏睡过去,这哪里由得了她,只不过刚眯上眼睛就被重新闹醒,如今那里还是有些灼热的疼。
“你还有这手艺?”月离半睁开眼,语气带了点好奇。
佩兰让她抱着枕头躺下,准备了一下,说:“奴婢之前在太后手底下做事,跟着太后身边的嬷嬷学的手艺。”
月离点了点头,实在困倦,指了指后腰的位置:“力道轻一些。”
“是,娘娘您睡一会儿吧。”
御书房内
宋玄沉着眸翻看着奏折,却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眼中的字似乎都转换成了昨夜那女子娇弱的容颜。
他合上奏折,单手撑在额前,轻看一眼外头的烈日,闭眸叫来了人:“朕记得岭南进贡了新鲜的枇杷,内府是怎么分的?”
李知脸上笑,说:“回陛下,内府还是照以往的分例,给皇后娘娘送去两筐,贵妃娘娘两筐,柔妃娘娘和丽嫔娘娘各一筐,其余各宫娘娘各半筐。”
“今年的枇杷又大又红,想来是滋味最好的,吃了能解暑热呢。”
宋玄睁开了眼,看向他:“给澜月阁送一筐去,省得她之后跟朕闹。”
李知笑着道:“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安排。”
内府给各宫送枇杷的时候月离正在睡觉,她一向贪睡,被佩兰叫起来时还有些不清醒。
“娘娘,刚才内府送来了一筐枇杷,奴婢瞧着都是上好的,您正好起来吃点吧。”
“枇杷?”月离下了床,想到,“是从岭南进贡来的吗?”
岭南盛产水果,夏日的枇杷和在之后会出来的荔枝都是好口味,月离虽没吃过,但也是听说过的,因着地远,所以送来的分量并不多。
佩兰闻言应了一声,伸手将她的发髻整理了一番,“是岭南进贡的,以往按照分例都是皇后宫里和贵妃娘娘宫里有两筐,柔妃娘娘和丽嫔娘娘一筐,其余各宫只有半筐。”
“听内府的人说这是皇上特意嘱咐了要给娘娘一筐,皇上心里记着娘娘呢。”
只怕是记得她贪吃了。
月离心里默念道,穿好衣服走出殿内,外殿的桌上,一盘洗好的枇杷摆在那桌上,黄澄澄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她拿起一个来,“今年的枇杷这么大个呢。”
“想来是岭南今年雨水和太阳都足,所以才长得好。”
玉芙殿内,熏香的烟雾轻飘飘地升腾起,整个殿内都萦绕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丽嫔看着桌上的那些枇杷,轻笑着让人拿下去分了。
“娘娘不尝一尝吗?听说今年的枇杷是最好吃的。”
丽嫔阖着眸,撑在贵妃椅上漫不经心地打着扇子,比起枇杷,她更对如今瑶华宫中的反应更感兴趣,她们这位贵妃娘娘如今怕是恨得牙痒痒了吧。
往日里她和皇后的分例是一样的,如今还要多分一筐给月姬,平下来分到每人宫中的就要少些,她应该也是发现了。
皇上那么喜欢月姬这个新宠,也不知道李贵妃会怎么对付她,截了一次人难道还能截第二次不成?
瑶华宫中,李贵妃的脸色不算好。
“娘娘,这些枇杷……”
李贵妃沉下脸:“你说是皇上特意吩咐的让内府给澜月阁送一筐?”
“是娘娘,奴婢亲耳听到内府的小太监说的。”
铃兰给她打着扇子,轻道:“娘娘,不过是一筐枇杷罢了,陛下定是看着那月姬新鲜,等那股子新鲜劲儿过了,谁还记得她是谁呢。”
“再过几日新妃们就要入宫了,娘娘如今要做的可多着呢。”铃兰意有所指地提醒着她。
李贵妃的神情冷静了下来,的确,一个月姬如今还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那些新入宫的妃嫔,稍不注意就会疏忽。
“都打听好了?”
铃兰打着扇,弯身低语:“回娘娘,都打听好了。”
“这里面位分最高的是甘将军的妹妹,封的婕妤,皇上赐住她雪晗居,其次是苏才人、宁才人和杨才人,剩下的都是宝林的位分。”
甘将军的妹妹名唤甘青黛,虽是个娴静的名,但毕竟是武将家的女儿,她的性子李贵妃还是有所耳闻的。
“可曾见过这些人?谁的样貌最佳。”
铃兰回想了一下,说:“就样貌来看,苏才人最盛,但远比不上娘娘。”
“苏才人住在清漪苑中,离皇后的未央宫很近。”
李贵妃冷冷地笑了声:“看来皇后娘娘是早有打算啊。”
“让人去给新妃们送些见面礼。”她漫不经心道,“小心些,做利落了。”
铃兰弯身回道:“是。”
快入夜时月离估摸着今日宋玄不会来,她净了身就将佩兰拉到矮几上,“会下棋吗?”
佩兰摇了摇头,说不会。
“不会我来教你。”她兴致勃勃地让人把棋局摆出来,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模样。
“娘娘,您今日还未练字呢。”就不怕待会儿陛下来了措手不及?
月离似乎心有打算,她仰头笑笑,明显不担心:“放心吧,今日陛下不会来的。”
远在御书房内的宋玄突然看了眼外边的天色,紧接着重新垂下头看向手中的书册。
过了一会儿,李知趁着给宋玄添水的功夫弯着身低低笑道:“陛下,这天儿也不早了,听说今日内府送去的枇杷月姬娘娘可喜欢了,一下午吃了不少呢。”
宋玄由着他说,等他说完了才冷不丁地看他一眼,不言语。
李知被盯得没敢出声,直到那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他才轻吁了一口气,再没开口。
夏日的天就是多变,白日还晴空万里,夜里就吹起了大风。
李知赶忙上前将那窗户关上,转回头时发现宋玄已经合上了奏折。
“去澜月阁。”
轿辇晃晃悠悠地往澜月阁的方向去,刚进大门口,里面女子开心的笑声传了出来,丝毫没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似乎玩得十分开心。
宋玄微微抬手止住了声音,下了轿辇一步步往那殿门中去。
月离正赢了一场棋局,正高兴着呢,她站起身,背对着门口,也挡住了对面的佩兰,喜滋滋地将桌上一个黄澄澄的枇杷揽到自己面前:“佩兰,再输下去可就没得吃咯。”
看这模样,像是拿枇杷做筹码了。
宋玄略微扭头,转向身后的李知,虽不言语,但那无言中似乎在说:这就是所谓的喜欢极了?
李知将脑袋往下垂低了些,默默没吭声。
月离丝毫没察觉到身后的人影,直到她偏了个身,窥见佩兰脸上惊慌的神色。
佩兰在看见宋玄的下一瞬就忙矮下身跪到了地上,毕恭毕敬地:“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皇上?
月离扭过身子,不出意料看见了身后那道高大的身影,她手中还拿着作筹码的枇杷,呆愣愣地站着,似有些傻气。
等到她想起来请安时已经被宋玄轻拂了下手:“朕没来,看你也玩得挺开心。”
月离心中腹诽:算上第二日没来的那一回,这已经连续四天来她的澜月阁了,虽然她想要惹人眼,但这连着四天,也实在是太招人眼了,怕是明日请安都要平白接许多眼刀。
但他既来了,也断没有把人赶走的道理。
思及到这里,月离挥退了殿内的宫人,等人走干净了才羞怯地笑笑慢吞吞坐到了宋玄的面前,伸手拿胳膊轻轻环住他的脖子,“陛下不来,臣妾怎么玩都不开心。”
宋玄推开她,没将她的这句话放在心上:“规矩些。”
月离被推开,委屈巴巴地看着桌面,站着和罚站似的。
桌上的枇杷圆滚滚地拢作一堆,明显看着对面的要比这一方多些。
宋玄拾起一个,问她:“是不爱吃?”
“臣妾爱吃的,只是这东西放不久,臣妾吃了一下午,还剩下些,想着拿给宫人们分了,可单单是分来没有趣味,这般才好,好玩又新鲜。”
这般的话术说起来既有分寸又显得奉承,只是话中的笑意太明显了些。
宋玄手拿着枇杷轻点着桌面,缓缓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
“坐下,跟朕下一局。”
月离犹豫着坐在了对面,开口软着声,不自觉带了一丝娇媚的味道:“陛下是帝王,自小就浸染诗书骑射,臣妾那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和陛下相比。”
她说着这话时眼睛偷偷往上瞥,精致的眉眼带了些娇笑,看着宋玄时又有些讨饶的味道。
宋玄的手有点痒,想到昨日这女子在床上娇弱无力,眼尾带泪的模样,心也似乎痒了些。
“若是赢了便许你个要求。”他随口道。
月离的眼睛亮了亮,里面闪着机灵,似乎已经在想要什么赏赐了,不过片刻后又恢复理智,眼巴巴看着他:“臣妾赢了有赏,那若是输了…输了也有赏吗?”
宋玄勾唇浅笑,沉声:“赢了要赏,输了也要赏,你倒是贪心。”
月离发髻上只钗了一枚宝蓝点翠珠钗,一头乌发垂下来,烛火摇曳下显得格外温柔,窗外的风雨细碎无声,渐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等到终于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时,月离执着白子的手陡然一颤,一双乌溜溜的眸子不安地侧过头看向窗外。
她的反应实在突兀,宋玄手指轻轻捏着黑子,眼眸中闪过些什么。
这一盘棋局早已有了定论,但对面的女子似乎还不罢休,慌乱之下下错了位置,等到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补救。
宋玄堵住了她的退路,每一步似乎都在戏弄她。
月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耍着玩了,她的小脸红了又白,轻轻放下手,“臣妾不下了,陛下欺负臣妾。”
宋玄也将手中的黑子落到了一旁的棋盒里,对着她伸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