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狗为我们带来了一部扣人心弦的古代言情小说《世子痴情人设要塌,亡妻要回归》。故事主角沈亦谣裴迹之的成长历程充满了挑战和启示,引发了读者对自我探索和价值观思考的共鸣。这本小说以其优美的文字和深情的叙述打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又抬头见,天边一轮满月硕大如盆,挂在远端山间暗灰蓝的天空上。一下玩心四起,写字告诉裴迹之。当年自己在檀州长大时,……。
裴迹之行事向来荒唐,她是清楚的。
毕竟自己也是二十岁就嫁了他。
但她实在没想到,牌位跟前,幽魂在上,他敢做这种事。
她在房顶上瞧着裴迹之脸色绯红,嘴唇微启,一副憨痴醉态。
眼角微微上翘,眼底一派迷蒙。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
裴迹之确实是喝得太多了,头脑不清醒。
“啪!”榻上烛台上的蜡烛突然倒了,砸在他的头上,啪嗒一声,滚烫的蜡油滴在他头上。
“啊!”裴迹之在被子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裹紧了自己,倒过头睡了。
沈亦谣摸了把自己的脸,如果她仍有体温的话,应当是满脸滚烫。
蜡油怎么没烫死他!
沈亦谣狠狠骂了一句,仍觉得不过瘾。伸出脚踹了一下这登徒子脑袋。
又转身去园子里逛了一圈。梁国公府已不是当年的样貌了,整个重新装了一遍,沈亦谣熟悉的花园、池塘、亭榭都不见了,甚至布局都改了,她差点迷路。
诗词说,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如今物也不是,人也非了。
沈亦谣找了个墙角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回来呢?
她走的时候,其实已经对人世没什么留恋了。
对梁国府,对她的婆母,对裴迹之,既没有爱也没有恨。
当年她的病起得很快,不过三日之间,就去了。去的时候其实没什么痛苦,是她自己时运不济、身体不好,一个不痛不痒的伤风,就要了她的命。
沈亦谣想出梁国府,原想着如今自己是鬼魂了,她也要像裴迹之当年那样不着家,四处玩乐去。
却发现自己压根出不了梁国府,看来自己是只能跟着裴迹之一起出门了。
沈亦谣狠狠的啐了两口,狗东西,自己都是死人了还要拘着她,让她不得自由。
裴迹之和她成婚的那三年,压根不是现在这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他是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书没念过几册,被沈亦谣一念叨就和她吵架,嚷嚷着“我就不是读书的料!你逼我还不如自己换个夫君!”。
废话,但凡她要是能换呢?
沈亦谣回了书房,裴迹之睡得很沉,背对着她,被子平稳起伏着,沈亦谣心头发恨,老婆死了后你倒是过上好日子了!
上前拧了拧裴迹之红得滴血的耳朵。
裴迹之的耳根子很软,她活着的时候经常捏。
娘亲说,耳根子软的人怕媳妇,裴迹之是装着怕媳妇,表面乖觉,私底下死活不改。
裴迹之睡梦之中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猛地一个翻身,裴迹之挺拔的鼻尖差点贴上沈亦谣。
沈亦谣一阵心悸。
裴迹之似乎做了个升官发财的美梦,唇角边还带着一抹笑。
如果她能感受他的呼吸,会是什么感受呢?
·
裴迹之醒的时候,肩膀酸痛得像被人在睡梦中全身捶了个遍。
他一边揉着自己肩膀,一边打量书房布局,坐北朝南,背山靠水,博古架上摆了一溜金貔貅、金算盘、聚宝盆。
皱了皱眉,这风水布局没问题吧?怎么觉得这房子阴气越来越重了。
上朝临行前,他穿着挺拔的红袍官服,仪表堂堂,风姿秀逸。
给沈亦谣上了柱香,扯了个敷衍讨好的笑容,说话仍然是吊儿郎当,“亦谣,虽说我对你不算太好,也没爱过你,但你死后,我是日夜进香,希望你早登极乐,来世幸福美满,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闻言,空中的沈亦谣一滞。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穿着她去世时穿的那件石榴裙,裙摆之下是自己虚无透明的身体,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原本他们两个活着的时候就是不相爱的。在她死后,裴迹之只是假装爱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凭什么,不爱就不能责怪了!
她偏要报复!
不愧是裴迹之那个蠢材的一家人,半个月之后,在梁国府屡次发生房梁上莫名悬了几根白绫,裴迹之的朝服总是在清晨无故失踪,国公夫人老眼昏花日夜熬灯做的绣品被人剪了以后。
他们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这房子里有鬼!
挑了个良辰吉日,清虚观的老道在裴迹之房子里摆上了清醮,手执桃木剑杀气腾腾朝房中的沈亦谣冲来!
他们要把沈亦谣请走。
那老道身穿玄黄鹤氅,一手提着桃木剑,在房里踏罡步斗走了一圈,闭眼晃了一圈脑袋。
然后提剑走出房门,一手捋着自己的白须,摇了摇头。
“怎么了道长?”许氏沐浴焚香罢,穿上了一件辟邪的大红衣裙,瑟瑟发抖。
清虚道长捶手顿足,痛心疾首,“这鬼煞阴气太重!怕是生前有极大怨气未消啊!”
沈亦谣扯了扯嘴角,方才那老道几次从自己身上穿过,恍如未觉,分明就是骗子啊!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消除她的怨气?”许氏躲在梁国公身后,她是跟沈亦谣过节最多的,此时怕极了。
清虚道长拂尘一甩,“请鬼神!”
沈亦谣盘腿坐在斋果案台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忐忑,这老道要是真能帮自己消除怨气,也好。自己也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呢。
在一众小厮和丫鬟身后,穿着绣金菊蕾白圆领袍,头束金冠玉簪的裴迹之站在远端,视线直直朝沈亦谣望过来,神色难辨。
即使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沈亦谣也有点心慌。
要是这老道,真能让他看见自己,怎么办呢?
那老道果真会让沈亦谣失望。
在他第三次用占卜结果信口胡诌,说什么,“这鬼煞生前曾有一心愿,要和裴郎中做十年恩爱夫妻,才可如愿离开”之后,沈亦谣终于忍无可忍。
“呃啊啊啊!”沈亦谣手在桌上一捶,琉璃盘翻倒在地,“啪!”一声碎成两半,蜜桃清果滚了满地,一颗桃圆润地滚到了门槛边。
沈亦谣大发鬼威,连那装神弄鬼的老道都吓了一跳。连忙颤着腿,说了声,“这鬼煞怨气难消!老道束手无策!”,赶紧收了钱跑路了。
裴迹之低着头迈进门槛来,低垂着眼睑,今天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愧是他,连在爹娘面前都能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好像谁不知道她活着的时候他是怎样辜负她。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蜜桃,重新摆在香案上。把所有人都清了出去。
转身在沈亦谣灵牌前的软垫跪下,“亦谣,活着的时候我都没跪过你。你该满意了吧。”
沈亦谣撇了撇嘴,满意什么,谁稀罕你跪我了。
裴迹之从兜里掏出两枚通宝,在手心合十,默默念着,“亦谣,你若是在的话,回答我好吗?”
铜钱在他掌心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你回来的原因,是因为恨我吗?”
手掌松开,铜钱从掌心滑落,沈亦谣也忍不住探头去看,两个正面。意思是说不清。
裴迹之唇边勾起一抹笑,“说不清也好。”
好在哪里呢?沈亦谣从香案上伸出一脚,轻轻压在裴迹之头上,虽然即使她真的踢他一脚,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笨蛋。
裴迹之把铜钱一枚枚拾起,重新按在掌心,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难下决心,“还有一个问题。”
沈亦谣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听。
“亦谣。”铜钱在他手心晃了很久,他垂下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你……爱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