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血般的夕阳,将遮天蔽日的战机外壳渲染成红褐色,战机下方破败不堪的建筑里不断喷射出各种激光束,形成一道光幕,试图阻挡前进的战机。破败城市的中央,一栋威严的建筑屋拔地而起,建筑地下室内,一群形态各异的人围成一圈,最中间的人环顾了众人一眼,毅然决然的按下了红色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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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嘟咕嘟”,一阵声响打破了山洞里的宁静。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印有中建某局的工作装,外面套了一个安全防护服背心的人,正双手环抱大腿坐在一块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石壁前,背对着洞口。
“呜~呜~呜”一声声狂风的嘶吼,恨不得立刻撕裂整座山体,吞灭山中一切。四周墙壁挂满了白霜,空气中仿佛有一只只冰冷的手,贪婪的伸向他的身体。
男子正仰着头望向石壁,石壁正中间有一道规则的烧焦痕迹,痕迹像一个不规则的圆,中间有几道线连接在对称的节点上,说不出的美感。
“TMD,这是什么破地方!!!难不成我被利撒组织(非洲某国武装份子)绑架了吗?给我弄到了北极还是某座雪山里?”男子紧了紧衣服咒骂着。这是他在这个洞里度过的第二个夜晚,整个洞内也就这块石壁前还带有些许温度。
于此同时,离此几十公里与雪山交融处的一座森林外,一座座帐篷有规则的分散在平原上,仔细看还能看到,朝向森林一侧前,摆放着类似大炮一样的植物,两侧时不时还传出兽类的嘶吼声。
帐篷里几个浑身长着鬃毛面目丑陋的人形生物,正围绕着桌子上的地图在仔细寻找着什么。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形生物端坐在帐篷最中间,淡淡的黄色光线照映在他的脸上,硕大的猪头上能清晰的看到一道贯穿脸上的伤疤。此时的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目有神的盯着帐篷外的黑暗。
森林里一群“猴子”正在有序的搬运着物资,仔细听还能听到些许哀怨的叹息声,森林外围的树屋里,一个脸上布满沟壑的猴子,用手拄着脸颊望着门外的黑夜,似乎也在等待黎明的到来,又或者是命运的审判。
森林中央伫立着一棵硕大的树,主干中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底下一群穿着布衣的猴群正匍匐着将树干包围,好似在祈祷什么。
山洞里男子扭头望了望黑洞般的洞口,哆嗦的从裤兜里掏出已经没电的手机,拇指按在开机键上,过了几秒,
“呼~,ding~dingding~ding”
手机传来了开机声,他死死盯着屏幕,希望榨干手机电池最后的电量,查看一下时间。随着手机显示出一个红色的电池轮廓,然后迅速黑屏。
“CAO!!!”男子崩溃的大喊一声,身子也跟着颤抖,随后闭目向上仰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扔在地上。
伸手摸了摸衣服胸口的口袋,里面还剩下拇指大小的牛肉干,掏出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牛肉干还是他上飞机前,女友来送他时给他带的,记得还对他说,照顾好自己,别死在那边。谁曾想一语成谶,这下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望着手里的牛肉干,思绪一点点把他拽到那些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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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前,临近毕业的几个大学生在宿舍里互相调侃,
“就国内目前的世界经济局势以及咱们的就业形势,用我爸的话说,那是不亚于49年参加国军,就一个惨不忍睹。”
“你没看新闻吗,有的学校已经将土木工程专业更改为智能建造,多高大上啊!”
随即有人立马附和:“话说你怕啥啊,干不下去你直接造你老子的反,提前登基,是吧,腚。”
“老子再说一遍,是锭,不是腚”说罢便扑了上去,做出要掏鸟的动作。
“好的,屁屁。”
“狗贼,去死吧!”一道黑影窜过去,随即伸手就去掏。
“你们说去国外会不会好一点,我看我们公司国外待遇挺不错的”有人插了一句。
“国外?收入肯定是高的,但是环境太差了,据前几届的学长讲,他们出去测量都是背着AK去的,嬢你麻麻莂,遇到人就是一梭子,哈哈。”
“哈哈,太夸张了,不过应该会配安保人员吧?”二人停止了嬉闹,其中一人转头看向他说:“阿森你说是吧!”
阿森,说得就是他。
他叫刍森,是国内某知名大学土木工程系应届生,通过校招进入国内中字头工程企业。出于家境原因,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很现实,所以面对公司海外项目的招聘,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出国,对此很不理解的女友和他大吵了一架,终究也没能阻止他踏出国门。
女友觉得钱没那么重要,两个人可以一起努力,以后该有的都会有。
而他却很现实,知道自己留在国内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我只待三年,三年签约一到我就回来。一百五十万啊,三年赚一百五十万,还是税后。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城市买一间自己的房子,到时候我天天陪着你,好不好。”他几乎是哀求着,双手紧紧握住女友想挣脱的手。
是啊,一百五十万对某些人而言不多,但对于一个农村走出来的人,诱惑不是一般的大,可能前二十多年他都没想过这个数字,因为太遥远了。现在只要走出那一步,他就能拥有,你让他怎么不心动。
“你去吧,你和你的一百五十万过去吧!”女孩带着哭腔,几乎是用吼的方式,随即用力挣脱,转身就走。
望着女友的背影,他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他想追上去,但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去挽回这个陪伴了他四年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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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再考虑考虑吧,这样到底值不值得!”一旁的室友劝道。
“要不你考虑考虑来我家,咱们两兄弟做大做强。”另一个室友拍着他肩膀心疼的看着他。
刍森拿起桌上的酒杯,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眼里的泪水滑落,重重的吸了口气:
“来,走一个,今天这顿就算你们仨给我送行了,咱们一年半后见。”
说完仰头将整杯白酒一口闷了,辛辣的白酒划过食道,也抵不过心里的酸楚。酒一直喝到校北门的夜宵摊打烊,三个室友扶着醉成一滩烂泥的他,摇摇晃晃走回宿舍。
恍惚间听到一个室友感叹:“哎,他这是何苦呢?非得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要强呗,两个人若是门不对户不当,就算走到一起,也不见的会很好,他心里应该挺苦的。”
“还得是你啊,腚少。”“你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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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自己在那边要小心点,不要和人吵架,咱不惹事,但是咱们也不怕事。”
“我这几年总感觉腰使不上劲了,晚上睡几个小时就醒了,哎,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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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通....”屏幕上显示的是“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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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哥,别鼓捣你那个破代码了。等下你一个人去洞里检查一下哈,我今天吃了啊姆给的‘特产’,已经拉了三遍了,拜托拜托。”同事小黎急速的抓着临时办公桌上的纸巾,头也不回的冲向厕所。
“靠,让你小子嘴馋,爽了上面难受下面不知道啊,哈哈”刍森一边调侃,一边无奈的穿上防护服和安全帽,前往隧道炸药安放处进行检查。
检查炸药安放,本来是由项目安全员和技术员双方检测,但是在国外,要求也没那么严苛,偶尔有人溜班,一个人去检查的事情也常有发生。
他像往常一样,检查了一下防护用品,然后拿上炸药布置图就钻进隧道里。目前这座哈马隧道已经掘进了两千多米,隧道总长十三千米,还没到一半。
刍森晃晃悠悠的走到检查位置,一个一个仔细的核对位置。很快他就核对完了,朝后走了几步,习惯性的用手电朝墙壁扫射一遍。突然看到在13#与14#炸药孔中间,岩层里有什么在反射他手电的光。
他迟疑了下,靠过去用手扒了扒,外层岩层掉落,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球状物体出现在他眼前,这个球体中间还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莫不是挖到宝石了”刍森心想,因为当地有很多种类的宝石矿脉。
那不是发财了,他伸手就要去掏,意识在这里戛然而止......。
醒来时就躺在这个石壁面前,他掏出手机一看,只有百分之三的电了。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是24年11月12日凌晨三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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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洞外的嘶吼声将他拉回了现实,闻了闻手里已经没有任何味道的牛肉干,拿出来放嘴里嗦了嗦。
当舌苔接触到牛肉干里残存的些许盐分和香味,泛起的胃酸强烈要求他咬上去,咀嚼然后送往胃里,但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欲望,他咂摸咂摸嘴,又放回胸口的口袋里。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
他低头看向举旗造反的肚子,像是在和自己的胃商量,又像是在等待和命运对抗的时机。
等等吧,在等等吧。
他盯着黑洞般的洞口,外面像是有千万只野兽在低吼,在等着他出去。
太空中,一颗蔚蓝的星球围绕着恒星做着公转和自转,三颗卫星围绕着它也在做着公转和自转。恒星的光芒从体内洒向宇宙,落在它身上,驱散黑暗的同时,又被黑暗笼罩。
分界线缓缓的向雪山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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