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问道睡不着,干脆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角落里的尿桶撒尿。
这个看守所还比较老式,监房里没有厕所,只有一个塑料尿桶。
理论上只能小号,不能大号,但是实在憋不住谁也没办法,只是要罚值一个班,当做臭到大家的代价。
回来后,他拍了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肩膀,小声说道:
“老秦,把你那本牛津辞典借我一晚上。”
那男子有些意外,没想到徐问道一来就知道他有这本辞典。
不过,见徐问道是睡上铺的,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指了指通铺下面的储物空间:
“在第三格,你自己拿。”
“谢了。”
徐问道取来辞典,钻进被窝里,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努力的背着生疏的单词。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决心和计划。
如果那对狗男女真的跑出了国,他誓要追杀过去,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而英语,将成为他实现这一目标的必备工具。
虽然徐问道已经通过了英语四级考试,拥有一定的词汇量,但他深知这还远远不够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
因此,他决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尽可能地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凌晨一点多,徐问道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六点,起床**如同看守所生活的序曲,准时而无情地响起。
囚犯们陆续掀开被子,带着几分无奈与麻木,嘴里咒骂抱怨着,开始了新一天的囚禁生涯。
他们迅速而有序地进行着起床后的例行公事,两个负责整理内务的囚犯更是动作麻利,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码放在墙边。
毕竟看守所是大通铺,空间不够用,让所有人自己叠被子不现实。
看守所的干警也准时出现在楼上,咔嚓一声,监房通往阳台的铁门被缓缓拉开。
深秋的清晨,天色仍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月牙高悬,冷风趁机溜进监舍,带着刺骨的寒意,让囚犯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这破地方,还人工开门,外头哪个看守所不是电子门自动化了?”
几个多次坐过牢的囚犯嘀咕着,嘴角挂着一丝不屑,像是为自己的经久战场而自豪一般。
阳台是露天的,约莫十几平米,孤零零地立着一个简易厕所,一个水槽,还有几个存放私人物品的储物桶。
每天的早餐、中餐和晚餐时间,这里会开放大约一个小时,而晚上则会延长一些时间,因为囚犯们需要在这里洗衣服和洗澡。
杨大力看着徐问道,指了指厕所,慷慨地说:
“看在公明哥的面子上,你先上吧。”
在看守所里,第一个上厕所可是值日生的特权,堪称至尊级的待遇。
徐问道却轻轻摇头,拒绝了这份“殊荣”。
初来乍到,他的身体还在与这陌生的环境进行着无声的抗争,还没有便意。
于是,他拿起特制的牙刷,套在手指上开始洗漱。
监狱和看守所的牙刷柄都很短,而且是空心的,薄薄的一层皮而已;或者是一种用橡胶**的软牙刷。
这是因为防止囚犯将普通牙刷磨锋利,就成为可以伤人的利器。
不过搞笑的是,不管是监狱和看守所都可以买普通的笔,这倒没人管了。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了管教干部的敲门声,这是早饭来了。
负责分发饭菜的囚犯迅速响应,拎起两个铁盆,疾步走向门口。
不一会儿,两盆热腾腾的馒头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先是恭敬地将馒头递给了杨大力和徐问道,然后才轮到其他人,一种无声的秩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悄然运行。
杨大力打开他那杂乱无章的储物桶,从中翻出一瓶红艳艳的辣椒酱,热情地招呼:
“徐问道,你想吃什么,只要我这里有的,你尽管拿。”
在看守所里,除了免费提供的餐食外,囚犯们还可以自己购买一些商品。
每周只有一次购物机会,另外每个月的消费限额是八百块钱。
昨天如果不是朱建民和徐问道起了冲突,朱建民原本还会问徐问道一个问题,那就是“有妈妈爱没?”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问家里是否有人惦记,能否给账上添点钱,好让这牢狱生活多点滋润。
徐问道也不跟杨大力客气,直接舀了一大勺辣椒酱,和着馒头大口吃了起来,辣得他额头微汗。
他心中感慨,刘公明的名头还真挺好使,让自己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受到了不少优待。
早餐后,众人回到监房,像一排排整齐的木偶,坐在大通铺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是这里工作日必修的功课。
上午八点到十一点半,下午两点到五点,都要老老实实的坐着。
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比如去尿桶前解决内急,得跟值日生打个报道外,其余时间都得规规矩矩地坐着。
**的时候允许看书,也默认允许可以低声交谈,只要别太大声,否则干部会过来训斥。
徐问道坐在杨大力旁边,低声问道:
“杨哥,监房里有哪些人是不上账的?你把名字告诉我,我让家里人给我多上点账。”
杨大力点了点头,报出了几个名字。
他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从徐问道的气质和谈吐中,他能看出徐问道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不至于像那些因为小偷小摸而进来的人一样,连个给上账的人也没有。
“你找律师了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杨大力关切地问。
“应该已经找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上午就能见到她。”
徐问道淡淡地回应着,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当年他懵懂无知,如今重活一世,一切真相都昭然若揭。
那位律师,是苏如烟为他请的,目的却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稳住他,好将他推向深渊。
想当年,他还傻傻地叮嘱律师,要转告苏如烟,让她别担心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她会担心?
她只怕是担心自己死得不够快!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该监房的管教吴有誉的声音:
“徐问道出来,律师会见。”
徐问道闻声立刻站起身,他先在门内戴上了那副冰冷的手铐,然后才缓缓走了出去。
在吴管教的引领下,他沿着走廊,一步步走向会见室。
推开会见室的门,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剪裁合体的修身西装,身姿高挑,面容艳丽的女子。
她端坐在玻璃隔断的另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徐问道的出现。
陈夏离,陈大律师,好久不见了。
这辈子,我徐问道发誓,一定要让你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