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回到住处,房间里关着灯,于琦还没有回来。
她洗漱好,换上睡衣,坐在客厅里刷手机。
她给于琦发了一条信息,问她几点回来,等了半天那边没有回。
于琦最近在准备考试的事情,比较忙,沈昭也没太在意。
她在微信里刷到楼南萧发的一条朋友圈。
是她坐在沙发上弹琵琶的照片,角度从侧面拍的,她微偏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她穿着白色紧身高领毛衣和黑色牛仔裤,身段苗条,曲线玲珑。
配文是:十年梦圆「大哭.jpg」
沈昭默默点了个赞,心中感慨万千。
她退出微信,打开百度,在搜索框里分别输入“华天行”、“沈昕”和“华晟霆”这三个名字。
查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有用的信息。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于琦还没有回来。
她有点担心,准备打个电话,号码还没拨过去,手机屏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沈昭犹豫了几秒接通。
“你好。”
“你好,你认识于琦吗”
“认识,她是我朋友,她怎么了?”
“你朋友出了车祸,正在市立医院进行抢救,她的手机紧急联系人是你,请你马上来市立医院急诊科!”
沈昭吓得脸都白了。
挂了电话,匆匆套上羽绒服,换上鞋,拿起包和手机就往楼下冲。
她跑到路口等出租车。
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路上白茫茫一片。
手机打车软件上没有人接单。
天寒地冻的,路上只零星驶过几辆车。
沈昭害怕、担心、着急的情绪萦绕在心头,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她等了十几分钟,不见一辆出租车过来。
她决定不等了,裹紧羽绒服往市立医院的方向走。
马路上已经积了一层雪,马丁靴踩在上面有些打滑。
她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固执地往前走。
路灯昏黄,照着她落满碎雪的身上。
一辆午夜蓝色库里南穿过雪雾,碾过一地的洁白停在了她身边。
沈昭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
暗色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男人锋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轮廓完美的脸。
他眼里含着不明的情绪,语气淡淡吐出两个字,“上车。”
沈昭防备地看着他,冷声道:“我朋友出车祸了,我得去医院。”
霍乔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上,顿了顿道:“上车,送你去。”
浅淡的灯光,照在沈昭的眼中,碎光点点。
她不信任他,“不用麻烦霍董,我自己……”
霍乔蹙眉打断她的话,“最近的医院,距离这里也有五六公里,你想冻死在路上吗?别让我说第三次,上车!”
沈昭藏在口袋里的手忍不住战栗,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一阵刺骨的寒风卷起飞雪,刮在她脸上,犹如冰刀贴面。
她犹豫着,没有上前。
霍乔抬手按下车门,车里的暖气涌出来,扑向沈昭。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里,伸出长臂,一把将女人捞了进去。
车门关上,缓缓向前行驶。
沈昭坐在霍乔身边,车里的暖气烘得她脸上发热。
司机无声递来一张羊绒薄毯。
霍乔握在手里,帮惊慌失措的女人,轻轻擦掉头上和身上的碎雪。
“哪家医院?”他轻声问。
沈昭睫毛轻颤,带着哭腔道:“市立医院急诊科。”
霍乔盯着她发红的眼睛,问:“为什么哭?”
沈昭搓着手指,垂眸道:“怕……”
“怕什么?”霍乔追问:“我吗?”
沈昭摇了摇头,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小声回答:“医生说我朋友伤的很重,我怕……”
她抬起手背遮住眼睛,没有继续往下说。
霍乔看着她,胸口刺痛,难受地有些喘不过气。
他的宝贝失去了太多,内心胆小又脆弱。
都怪他过去没有勇气,早点将她护在身边。
霍乔将沈昭搂进怀里,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低头吻她颤抖地眼睫:“别怕,不会有事的。”
北城市立医院。
沈昭到的时候,于琦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
护士让沈昭去缴费,霍乔先将缴费单接了过来。
“我去交,你在这里等着。”
沈昭看了眼单子上的数字,想想自己卡里的余额,默默点了点头。
她上班后工资不高,沈家自从她毕业以后,就没再给过她生活费。
逢年过节过生日还要送他们礼物发红包,这两年她根本没有存下钱。
霍乔交完费回来,沈昭接过他手中的票据,小心翼翼说:“谢谢,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霍乔低头吻了吻她的掌心,笑了笑,“亲一下,算你还了。”
沈昭下意识地抽回手,扭过头去看手术室的门,低声重复道:“会还你的。”
霍乔抿了下唇,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见她没有躲,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身穿刷手服的男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于琦家属过来一下。”
沈昭赶紧走过去,紧张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男医生的视线越过沈昭,看了眼她身后跟过来的霍乔。
两人短暂对视,医生移开目光道:“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很危急,我们正在全力抢救,但病人的血型是极其稀有的Rh阴性血型,我们医院血库里没有这种血。”
沈昭脑子懵了一下,焦急地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道:“那怎么办?医生,你们得救救她呀,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感受到霍乔射过来的森冷目光,手抖了一下,本能地抽回手臂。
“联盟北城军区医院里有这种血型,我们也联系了他们,但是他们血量有限,不肯提供给普通民众,如果你们有门路,最好赶紧想办法去协调。”
沈昭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紧咬着嘴唇,双手微微发颤。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医生都协调不来,她能有什么办法?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捂着脸慢慢蹲在地上。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一双昂贵铮亮的皮鞋。
她猛然想到了身边的男人。
霍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