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闻言,冷冷瞥了玉嬷嬷一眼,“拖下去,乱棍打死!”
下面的人立马上前,架起玉嬷嬷往外走,院中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父亲好大的威风啊!”
秦知渺由着残荷和露珠两个丫鬟搀扶着走出内室,声音平静,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
“我当是谁,一来我院中,就喊打喊杀,缘是我那不见半分关心女儿死活的好父亲啊。”
这一通夹枪带棒的嘲讽,让院中的丫鬟、婆子们都心惊,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到最低处。
要说最震惊的人,莫过于永安侯与柳姨娘母女二人。
往日这个大**,在面对侯爷之时,那都是小心讨好,生怕惹了他生气,什么时候能为了一个卑贱的奴仆,与他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永安侯愣在当场,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
秦知渺看向还架着玉嬷嬷的两名粗使丫鬟,“我院中的人,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插手。”
那两名粗使婆子都是柳姨娘身边的人,二人下意识的看向柳姨娘与侯爷。
永安侯回过神,咬牙切齿喊出她的名字,“江一妙!你的教养呢?谁准许你这般与父亲说话?”
他一脸怒容凝视着她,“看来你受得教训还不够多,你现在还敢如此无法无天,没大没小。”
秦知渺直接将他下一句话抢先道出,“怎么?父亲还想家法伺候?”
正在这时,麦冬与玉菊二人搬来一张椅子。
永安侯在看到那张椅子之时,一直紧蹙的眉头,稍稍松展,颇有一种找到台阶下的感觉,正当他准备走过去时。
秦知渺施施然的坐下,身子慵懒的往后一靠,睥睨的姿态,看着下首的永安侯、柳姨娘母女。
这局面、这站位……
永安侯总觉得有一种,自己在面对上位者的错觉。
他这个父亲,本应该站在主位,可现在的情形,却是两者身份对调,他成了下位者。
秦知渺眼神睥睨的看着他们三人,说出的话,更是让人难受。
“女儿昏死七日,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我的好父亲,第一时间不是嘘寒问暖,而是想要家法伺候,这是嫌弃我死的不够快?父亲大人,你就这么急着想让我,给你的好女儿让位?”
秦知渺蔑视的眼神,淡淡扫了江一柳一眼,“那你也得看看,就她的身份,够不够资格坐上我的位置。”
“即便你允许,那也得问问,我的皇上舅舅允不允许你胡作非为!”
每一字每一句,音量很轻,但吐字清晰,能保证院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最后那一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击在每一个人心上。
一声‘皇帝舅舅’成功,让所有人都想起,她不仅仅是侯府大**,同时也是郡主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在动她的时候,也得掂量掂量宫里那位。
江侯爷只觉得脸颊**辣的疼,一记无声无形的巴掌,就这么水灵灵的落在他脸上,打得他生疼。
这几年,江一柳被捧习惯了,猛地听到她如此贬低自己,气得想要上前争辩,却在紧急关头,被柳姨娘一把拉住,用眼神呵斥住。
柳姨娘注意到侯爷气得涨红的脸色,眼眉间掠过一抹得意的微笑,抬眸间,眸中噙着盈盈泪水,面带不愉,语气里带着质问的语气。
“大**,你说这话不是往侯爷心窝子里戳么。侯爷心里可一直都有你的,你说那样的话,实在太寒侯爷的心了。”
秦知渺眼睑微抬,凉薄的眸子淡淡扫了对方一眼,唇瓣轻启,“残荷。”
残荷从身后走出。
“掌嘴。”
残荷没有任何犹豫,径自走到柳姨娘面前,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她保养的**的脸上。
**的脸颊上,瞬间多出了一道五指红印。
永安侯震惊了。
柳姨娘直接被打懵了。
江一柳愣了片许,回过神后,怒极,“贱婢,你竟敢打我母亲。”
说着,江一柳便要上前掌掴残荷。
这一次不需要秦知渺分吩咐,残荷很机灵的便明白该怎么做。
一把抓住二**掌掴来的手,另一只手反手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巴掌。
江一柳的脸直接被打偏过去,她捂着发疼的脸颊,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残荷甩开她的手,很自然的走回到秦知渺身侧。
江一柳捂着脸,盈盈的明眸之中噙着泪水,委屈的看向永安侯,“爹爹!”
永安侯缓过神,怒视着面前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大女儿,怒斥道:“江一妙,你真的是翅膀硬了。来人,将大**押入祠堂面壁思过,直到她知错为止。这两个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
面对暴怒的侯爷,秦知渺别说害怕,连眉头都没未曾皱一下。
在下人靠近之前,她声音平静的开口,“今日,你若是敢动我,动我院中的人。明日,我便让这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侯府那些腌臜事。父亲大人,你不妨可以试试看,是你豁得出去,还是我豁得出去。”
她就这么依靠在太师椅椅背上,有恃无恐的看着他。
“我外祖虽不在上京城,但他还没死。父亲大人,在动我的时候,先掂量掂量。”秦知渺直接威胁,丝毫不给永安侯留一点情面。
永安侯,一个不入流的末等侯门勋贵。
当年,若非秦芜郡主看上了当时长得不错的侯府世子江同和,亦是现在永安侯爷,就凭着他们一代不如一代的子弟,早就被上京城的权贵们踢出了座上宾的名单。
现如今的永安侯,全靠秦芜郡主背后的家世支撑着门面,可偏偏他们还如此苛待她留下的唯一的女儿。
更让人觉得可笑的是,江一妙这个蠢货,还从不觉得自己受欺负了,一直替侯府粉饰太平,倒是纵得侯府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如今是靠着谁。
而这三年里,安素素的到来,她一系列的骚操作,更是将侯府众人捧得更高,高到让他们看不清形势。
又或者说,他们知晓,但觉得能拿捏住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