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无端心里一寒，却见殷松南已然走向了另一个牢房。

隔壁牢房里，周雪落整个人被捆在木桩上，她听见脚步声，艰难的睁开眼，当看到殷松南的那一刻，她眼里露出深刻的恐惧，嘴里也发出呜呜之声。

周雪落从未想过今日，她明明看见过殷松南对明灵薇的宠爱和温柔，却不知道他内里是这样的残忍无情，仿佛曾经自己所向往的一切，只是假象。

殷松南缓步走到她面前，狭长的双眼扫过去，薄唇轻启：“陛下已经下旨，周家上下，择日问斩。”

他笑了笑：“整整三百二十七口人，都因你和周近遥的贪婪尽数送命，天牢中日夜都是咒骂你们周家人的声音。”

“周近遥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你们是如何得南疆信任的，不如你来告诉本王？”

周雪落像是想起了某些事，瞳孔不由一缩，紧接着不停摇头：“不……我不能说。”

殷松南似乎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转身就要走。

可这时，周雪落却喊住他：“殷松南！为什么！”

殷松南转头看她，眼底一片冰冷漠然。

周雪落带着委屈和不甘，直直问：“为什么？我到底比明灵薇差在哪？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好不是吗？我……”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殷松南眼底闪过一抹深切的厌恶，下一刻，他从侍卫腰间拔出刀，直直朝她射来。

周雪落只觉得腿上一疼，那柄刀竟扎进大腿处，瞬间血流如注。

这些天来，她受过太过折磨，一时竟没有感觉到痛楚，等她反应过来，瞬间发出嚎啕。

殷松南冷冷的看着她：“就凭你，也敢跟她比？”

周雪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咬牙忍住了痛呼，她看着殷松南，眼里闪过一道怜悯。

“你如此看重明灵薇，又为何在对付她家人时从无半分犹豫？殷松南，承认吧，身在皇家，你口中的爱，不过是看重了明灵薇的身份与她一同长大的情谊，真正的爱不该是这样。”

“你爱明灵薇，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踏上那条必死之路，如今摆出这幅深情模样又是在骗谁？殷松南，你扪心自问，将军府没落之时，你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而明灵薇也未必多爱你，你跟我在一起时，她可有找你挽回过什么？在她心里，将军府的荣耀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自诩相爱，却各有算计，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殷松南看了她许久，黑眸暗沉的让人看不到底。

他转过身：“想激我杀了你，做梦。”

“清婉与我的事，旁人没有资格置喙，而你，更没资格。”

殷松南直直走出暗牢，望着天边逐渐沉下去的日落，久久无言。

身侧突然有脚步声，殷松南转头看去，一袭黑衣的暗卫首领跪在他面前。

“主子，我们的人，以金陵城外近百里，并未找到黎家人的踪迹。”

殷松南垂眸看着他。

“那就继续换一批人去找，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黎家姐弟。”

若是明灵薇死了，他便以王妃规格让她葬于皇陵，若是她还活着……

一想到这个可能，殷松南的胸膛便是一片滚烫。

往日记忆层层浮现。

清婉，若你还活着，又为何不来见我？

哪怕你要取了我这条命，我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