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我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脑海中的声音在和我说话。

「不是吧？小爷在你身体里待了快一刻钟了，你都没发现？」

我意兴阑珊：「那还真不巧啊，你我都要死了。」

「胡说！小爷可是上古战神！这几个杂种还想杀我？」

我愣了愣。

猛地睁开眼。

只见周围血流遍地。

然而不是我的。

原本要取我内丹的三个人狼狈的跌坐在地，甚至连师尊……

都倚着长剑，吐出一口血来。

「你干了什么？」我大惊失色。

「刚才有个小崽子想刺我，我就把他们处理咯。

「可惜小爷刚刚解封，只能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否则高低把这群崽种都杀了！」

……这就是上古战神吗？

我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将我抱出狼窝后用自身精血稳住我最后一口气、陪我度过无数个濒死的夜晚、手把手教我拿剑、教我识字、教我忠义两全的人，此刻看着我却像看一个仇人。

我艰难的扯起一个微笑：

「师尊，你是在小师妹来了以后才变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

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我笑容更加苦涩：

「那个救我性命、教我读书练剑、教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要我忠义两全的人哪里去了！

「师尊，你真是让我意外！」

他扶着剑站稳，捂着心口，嘴角挂着血丝，一笑：

「意外？清渠，你才是让师尊意外。

「你如此清楚师尊对你的恩德，竟还对师尊下得了杀手。

「清渠，我教你的忠义都哪里去了！」

眼泪夺眶而出。

过去的谆谆教诲犹在耳畔，随着他这一声质问渐渐褪色。

他指着我的心口：

「你忘了你胸口那朵红莲了吗？

「那是师尊给你的再生之恩！

「而你回馈给师尊的是什么？

「看看周围，都是你的同门、和师尊的血！」

我紧紧抓着胸口衣襟。

布料下那朵红莲，是我被抱出狼窝后，他的精血在我身上的印记。

那段时间，他日日剖心取血，供养着我微弱的生命。

等我终于吊住一口气，他已经形容枯槁，养了一年才恢复。

可是现在告诉我……

这种种恩德，都是一个计划？

「早知会给师门抱回一个狼崽子，师尊就该让你死在狼窝！

「洛清渠，这份恩德你永世难偿，这场对同门的虐伤，你更是永远无法得到我们的原谅！

「要么，你自己剖心取丹，戴罪立功，要么，便永远不要回来！」

曾经长兄一般的人说出的刺耳的训斥几乎要将我心口撕裂。

红莲印记处如针扎一般疼。

「师尊，我如何不能补偿？」

我红着眼睛勾起一抹微笑，抬手的瞬间，手心便多了一把匕首。

师尊愣了愣，下一秒，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突然上前一步：

「等等！」

可是我已经将那把匕首刺入心口。

红莲印记寸寸龟裂，无数修为喷薄而出，争先恐后的奔向原本的主人。

师尊愣在原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那些本属于他的修为入体，都浑然不觉。

「师尊，你救我一命，我还师门百年繁荣。

「如今前缘皆有交代，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转身，缓缓走下山。

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小师妹的声音相隔甚远，夹杂着些许焦急：

「师尊！您怎可就让她这么走了！我还没有……」

「住口。」

师尊的声音夹杂了些许疲惫。

之后，再无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