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兰怎么也不相信她的孙女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叶翠翠一脸被王桂香蛊惑了的表情，恨得牙痒痒。
啪！
她一巴掌打在了叶翠翠脸上，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翠翠捂着脸，被王桂香搂进了怀里。
“别哭，没事。”
“唔，呜呜呜！”叶翠翠一脸感动，不认识的人见了，非得感慨一句母女情深。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过来。”一想到宝贝孙女很有可能被欺负了，周秀兰就要气得呕血，叶翠翠还一心向着外人。
她这一次生病，接连大半个月没好，怕自己走了没人照顾兰兰，才不得已跟王桂香沟通，让她写信叫何秋煜回来履行婚约。
她知道叶翠翠喜欢何秋煜，不，应该说自从何秋煜长成个帅小伙，村子里大多数小姑娘都喜欢他，以前她没当一回事，现在看来，或许死丫头昨天在房门外听到了她的话，起了什么不得了的心思。
周秀兰后悔红了眼。
“哎呀，你生气个什么劲儿啊，现在真相大白了，是不是该给我道歉了。”
秦小菊是懂落井下石的，更何况是看周秀兰的笑话，解恨。
谁叫当初她要给孙子和叶汀兰订娃娃亲，周秀兰死活不同意呢。
不就是嫌贫爱富吗，现在好了，村支书家也傍不上了。
秦小菊笑容十分猖狂，“我说秀兰啊，你家兰兰都这样了，干脆就嫁给大黄牙好了，也总好比一辈子在家当傻姑娘。
要我说大黄牙也是个疼人的，这不，才刚将兰兰疼爱了呢……啊！”
双手抱胸，秦小菊只觉得大快人心，一时不察，周秀兰又扭打上来了。
“周秀兰，别以为老娘怕你。”一巴掌过去。
周秀兰下意识闭眼，人群哗然，旋即传来了秦小菊痛苦哀嚎的声音。
她睁眼一看，只见兰兰站在她的面前右手还保持着将人扔出去的动作，双眸喷火，“坏人，不准打奶。”顺便还露出凶狠的表情，嗷了一声。
哗！
这话无疑比叶汀兰打人还让人惊讶，所有人不敢置信看着她。
叶汀兰眨眨眼，嘎？
兰兰变漂亮了，嗷起来，人类不怕了？
想不明白，叶汀兰又想锤脑壳了。
“哗，兰兰会说话，不傻了？”
一句话犹如惊涛骇浪在人群中炸开了水花，所有人瞪大双眼。
“会说话了？”
“不傻了？”
“不会吧！”
也有人反应过来，推了推怔愣的周秀兰，“哎呀，秀兰你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家兰兰说话了，兰兰不会变聪明了吧！”
‘兰兰会说话了！’
‘兰兰变聪明了！’
脑海中只剩下这几个字，周秀兰惊叫一声，双手抱着叶汀兰的肩膀，眼泪盈满了眼眶，嘴唇颤抖着说出几个字，“兰兰，叫我什么？”
叶汀兰眨眼，一时没转过弯，但看到奶奶这么激动，心里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出来。
迫使着她喊了一声，“奶？”
“诶！”呜，周秀兰再也管不了其他，重重应了一声，胸腔里只剩下激动。
兰兰说话了。
兰兰叫她奶了。
呜呜呜，“老二啊，你听到了吗，兰兰叫我奶了，呜呜呜！”
她猛地将懵逼的叶汀兰搂进了怀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兰兰叫她奶了，兰兰好了，兰兰变聪明了。
看着这一对抱头痛哭（并没有，兰兰还手足无措呢，主要是周秀兰的哭声太让人感同身受了），围观的哪还想得起看热闹啊。
只一个劲儿感慨。
“兰兰真的好了？”
“得有十年了吧。”
十年！
一句感慨让众人想到了十年前。
周秀兰早年丧夫，千辛万苦拉扯两个儿子长大。
大儿子叶山就不说了，小儿子叶海那是真的聪明。
小小年纪就展现了惊人的智慧，靠着每天去县里偷学，就自己考上了大学。
并成为整个云溪县第一个被国家资助去苏联留学的学生。
他们以为那是叶家最风光的时候，没曾想十几年后，国家派了大量的人力将海外留学生接了回来。
其中就有叶海夫妻俩。
原来这么多年，叶海不仅在苏联结婚，还生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女儿，取名叶汀兰。
叶海是被部队送回来的，整个云溪县敲锣打鼓，可热闹了。
之后被安排在云溪县机械厂上班，他媳妇也进了县医院，放到现在也是妥妥的金饭碗。
邻居都说，周秀兰总算熬出了头。
眼见着一家人日子欣欣向荣，谁知叶海回来大半年后，两口子下班途中遇上了特务，英勇牺牲，留下了才八岁的叶汀兰。
叶汀兰从小长得可爱，人美嘴甜，是红旗村最受欢迎的小孩，父母突然遇难，她高烧不退，等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傻子。
这一晃眼，快十年了啊！
众人动容，纷纷安慰。
“秀兰啊，快别哭了，兰兰能说话了是好事。”
“对呀，打小兰兰就聪明，随她爹，现在兰兰好了，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秦小菊愤恨咬牙，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不对，她眼珠子一转，“对呀，兰兰好了，正好也问问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一句话让刚收拾好心情的周秀兰恨得牙痒痒。
关心则乱，她从小教育兰兰不能被人欺负了，以前兰兰不会有事，现在也不会。
深吸一口气，她热切与叶汀兰对视，“兰兰，你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脱你衣服了？”
叶汀兰懵了一会儿，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中摇头，“没有。”
没有人脱兰兰衣服，不过兰兰脱别人的衣服啦。
想到‘好看的脸’，叶汀兰气鼓鼓，偷走兰兰暖玉的大坏蛋。
“听到了吗？”周秀兰松口气，得意看向秦小菊，又隐晦观察着王桂香，“我家兰兰没事，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秦小菊不相信，“她变聪明了，当然不会说实话了。”
周秀兰双眼喷火，“秦小菊，是你刚刚让问兰兰的，现在又不相信，怎么？好的坏的都是你说了算？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昨晚你和大黄牙睡在一起？”
顶着众人看热闹的眼神，秦小菊恼红了脸，“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不是顺着你的话而已，是你自己非得编排兰兰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我编排什么了，明明是你孙女自己说的。”
“她只说了兰兰昨晚没回来，兰兰也说了没人欺负她，你还要怎样？”
“我……”
秦小菊自觉没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秀兰趁机将人给轰了出去，又转头看向其他人，“大家没事就回去吧，多谢了，以后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邻居摆摆手，她们也只是帮忙找了兰兰而已，而且还不是他们找到的。
“走了走了，秀兰啊，别生气。”
有人隐晦看了王桂香，有的人直接嫌弃瞪了眼叶翠翠，这样吃里扒外的孙女，放在他们家，绝对要打死。
周秀兰一一道别，等家里就剩下祖孙三人，才恶狠狠说了一句，“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