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啊!”
男人笑得龇牙咧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成亲当天,原主上吊自尽了,下人们大惊失色,叫的叫,喊人的喊,最后是这个男人将人弄下来的。
江若漓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他,对他格外有印象。
后来才知,他叫马超,父亲是礼部尚书,只可惜他是庶子,并不受宠。
马超的祖母和将军府死去的老夫人是年幼时的闺中密友,在得知将军府的惨剧后,一直都很心痛,还偷偷给了一些银子。
此后,马超就不曾上门了,这是有什么事吗?
“马……马马……”
江若漓欲言又止,始终叫不出他的名字。
偏偏,这小子眼巴巴看着她,也不接茬,似乎就等着她喊出来。
“祁夫人,我的名字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马超不明白了,他姓马名超,有什么不对吗?
江若漓一言难尽,好奇问:“超,你的长枪很猛吗?”
“没有啊,我是读书人,我用什么哪门子的长枪,为什么这样问?”
“没事……”
江若漓摆了摆手,一连灌了几口水,这才觉得活过来了,问他所为何事。
“除了祁将军,还能有什么事?”
原来,马家的老夫人要过七十大寿了,但她一直记挂着祁严,别说乐呵呵过寿,都快抑郁成疾了。
马超不忍心,便想来求一幅祁严画的贺寿图,哄她老人家开心。
“祁夫人,你放心吧,我知道祁将军的墨宝重金难求,所以我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马超拍了拍胸口,将一袋子银两重重拍在了桌上。
听着“咚”的一声,江若漓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得多少钱,她得卖多少根人参啊?
“超,你见外了!”江若漓一脸不认可,对他的行为表示批评:“老夫人对将军府一直多有照顾,眼下过寿,我们理应有所表示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马超伸手制止,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子。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呢?”
“小意思!”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就意思意思!”
马超将两个钱袋子往前推了推,嘿嘿傻笑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帅气啊。
江若漓叹了叹气,在他的一再坚持下,还是勉为其难收下了。
“超,我很欣赏你,因为你一看就有卧龙凤雏之姿,日后必定能成大事。”
“真的吗?”
马超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因为还从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难道他的伯乐竟是一个女子?
江若漓用力点了点头,又是一顿猛夸,将他都夸得飘飘然了。
“祁夫人,不瞒你说,我也觉得我有卧龙之姿,等我日后成了首辅大人,梨老师就会将我写进话本中吧?”
江若漓一顿,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茬儿,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狐疑问:“你也看梨老师的话本?”
“我不看,我也不爱看,我只是听说过!”马超否认三连,好像被人踩到了尾巴。
“哦……”
江若漓笑了笑,只当信了他的话。
“超,你先坐坐,喝口水,我这就去给你拿贺寿图。”
江若漓记得,祁严曾画过一幅贺寿图的,这不巧了?
于是,她马不停蹄走了,直奔书房而去。
但她找了又找,也找不到那一幅画,顿时有些懵了,赶紧找来丫鬟问话。
丫鬟却说:“夫人,你忘了吗,你不是早就把画卖了吗?”
江若漓顿时想起来了。
她刚穿来时,将军府都快没米下锅了,因为祁严的墨宝很不错,便偷偷拿一些出去卖了,那幅贺寿图刚好就在里面!
江若漓“嘶”了一声,觉得头都大了。
很快,她就有了一个绝妙的点子,在丫鬟不解的目光下,急匆匆跑回了房间。
“砰!”
门开了,发出不小的声响,罕见引起了床上之人的一丝反应。
江若漓粲然一笑,本就清丽绝伦的小脸上多了几分媚色,让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了。
“祁将军,你想喝水吗?”
祁严还是冷冷淡淡的,别说点头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不过,江若漓也不气馁,主动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让他湿润了一下惨白的唇,这才小心翼翼说起了正事。
“唉,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但马超又哭又叫,还想吊死在将军府的门口,我才不得不应下。”
“将军大人,你就当日行一善,给他画一幅贺寿图?”
江若漓柳眉轻蹙,声音似哭非哭,还带着丝丝委屈与撒娇,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儿。
祁严却仿若木雕泥塑,空洞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连一个余光都没施舍给身边的女子,更别说怜惜了。
“大哥!我叫你哥了,行吗?”
“如果不行,我喊你爹也行啊,你能不能应一声?”
江若漓渐渐急了,却又无可奈何,恨不得仰天长啸几声。
“爷爷,你行行好吧!”
“闭嘴!”
祁严终于吐出了两个字,但他的声音干涩又沙哑,似乎很久不曾说过话了。
江若漓松了口气,双手合十道:“祁将军,你赶紧大手一挥,做一幅贺寿图出来吧,马超还在等着呢。”
“呵!”祁严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移走了。
这下子,江若漓也来气了,板着脸说:“祁将军,如果你不配合,我只能使出一些非常手段了。”
祁严靠在床上,脸色依旧惨白,仿佛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皮囊了,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好好好,这是你逼我!”
江若漓深吸一口气,竟将祁严拖下了床,再拖到了书桌前,让他不得不坐在椅子上。
祁严瞳孔微张,似乎也有些意外,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危险。
还是同样的人,但江若漓就是觉得他微微变了,心也凉了半截。
完了,刚才一时激动,竟然忘了他的煞神之名。
她不想死啊!
江若漓一秒软了,蹲在了祁严的身边,将一支笔硬塞到他的手里,哀求道:“将军大人,你要如何才肯画,要我给你跪下吗?”
祁严不说话,却淡淡看着她,似乎还真在等着她下跪。
“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了。”
江若漓哈哈一笑,自顾自站了起来,好像什么话都不曾说过。
她一边铺纸,一边研墨,还把祁严手中的毛笔拿了过来,喃喃自语道:“你不画,我画!”
刹那间,她好像变了一个人,脸上泛着点点红光,自信又张狂。
江若漓气定凝神,在沉思几秒后,便开始大开大合地作画,每一笔都不带停顿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的变化也落入到了祁严的眼中,对她多了几分探究。
片刻后,江若漓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停笔了。
成了!
贺寿图
祁严看了一眼,嘴角抽了几下,看向她的眼神愈发复杂了。
江若漓正在端详自己的大作,是越看越满意。
“不错,就把这幅贺寿图拿给马超吧。”
江若漓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了祁严的印章,却被他一把按住了。
“嗯?”江若漓转头,神色不解。
祁严的脸色却青了又白,幽幽问:“你想干什么?”
“盖章啊,不然马超会不信这是你画的。”
祁严一听,沉默得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