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已久的天空骤然放晴,冰雪消融。
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烟花满城,整个京海商圈都送来了祝福礼。
往日记忆锋利如剑,生生捅进虞知漓的胸口搅动。
扯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
她看向裴鹤与,男人脸色微变,接着漠然开口:“那又怎么样?玄机,我和漓漓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原来他记得。
他只是不在意了。
虞知漓的眼眶忽然被沉香熏得发涩,连指尖嵌入掌心也不自知。
玄机清冷出尘的脸上少见的有了怒意:“裴鹤与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漓漓,你们裴家不可能有今天……”
“荒谬!”裴鹤与眉眼森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我裴鹤与能将裴氏做到京海第一靠的是我自己,而不是靠什么卦象和这几具平平庸庸的泥塑!”
这句话将虞知漓砸的懵住。
她脸色苍白,气的声音都在发颤:“裴鹤与,你觉得我们算的不对,就当做没有这回事就好。”
“但这是在三清殿,请你对祖师爷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话落,殿内一片沉寂。
裴鹤与和虞知漓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像是自我折磨般,她不禁又想起从前。
每次争执,裴鹤与就会率先低头顺着她。
堂堂总裁,竟然自己动手做蛋糕,淘古玩哄她高兴。
整个京海,都说裴鹤与爱她高过公司,子嗣,甚至生命……
可究竟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幅摸样?
沉思间,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殿门前传来。
“虞天师,我来找孩子爸爸陪我去产检。”
虞知漓回首望去,和门口巧笑嫣兮的阮楠四目相对!
阮楠仿佛对殿内的尴尬气氛毫无觉察。
她在虞知漓复杂的目光中,自然的上前挽住裴鹤与手臂:“我已经等你好久了,我们离开好不好,这里的烟熏得宝宝很不舒服。”
说着,她就拿起裴鹤与宽厚的手掌去贴她的小腹。
裴鹤与没拒绝。
他淡淡掀起眸子,冷冰冰看了虞知漓一眼。
接着扶住阮楠,走出大殿。
两人亲昵的姿态如针尖刺进虞知漓的眼里。
明明这里是她的家,她才是裴鹤与的原配发妻,为什么她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虞知漓身形狠狠晃了晃,她扶住殿内大柱,不由的去想。
是不是裴鹤与找借口爽她约的时候,都跟今天一样,在和阮楠你侬我侬?
他口口声声说的,等孩子生下后就和阮楠断掉,又有几分可信?
玄机见虞知漓脸色苍白,上前劝慰:“漓漓,商人本来就重利,你……”
“谢谢师兄。”
虞知漓撑起起一抹难看的笑:“不用安慰我,也别让我的这些俗事,打扰到师兄修行。”
她说完,失魂落魄的回了禅房。
天清观修行讲究随心随性,所以就算虞知漓白天休息也没什么。
可她一躺倒床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裴鹤与摇出来的卦。
不管他们三个之间怎么纠缠,孩子总是无辜的。
虞知漓心存善念,顾不上身体疲惫不适,起身沐浴更衣后,再次拿出铜钱龟甲,占卜裴鹤与孩子的命数。
随着铜钱撞击龟甲,清脆的响声不断传来。
她的胸前也越来越闷,像是被大山压住。
到铜钱落地时,虞知漓几乎无法喘息,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掏空。
她颤手,强撑着拨开桌上的铜钱,仔细推演。
结果卦象仍旧显示——裴鹤与的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
强大的无力感覆顶而来,虞知漓顿时头晕目眩。
整个人像是置身深海般,肺部咽喉呛满了水,五脏六腑都在疼。
她伏在桌边剧烈咳嗽起来,接着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虞知漓再睁开眼时,是被痛醒的。
胸腔内的蛊虫不断四处涌动,啃噬她的血肉,强行抹去她的记忆。
虞知漓知道裴鹤与又对阮楠动心了,却不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
她忍着疼,抬手想去拿放在床边的相册。
那里面记录着她和裴鹤与五年来的一切。
不想手根本使不上力,‘啪’的一声,相册掉落在地!
门外的玄机听见动静,焦急的放下药进来扶住她:“你身体里本来就有情蛊,为什么还要强行卜卦?”
虞知漓垂着眸,敛下情绪沉默不语。
见劝不动她,玄机漆黑的瞳孔里掠过无奈。
他只能避而不谈,端过药喂到虞知漓的唇边:“这药可以暂时压制情蛊,只是你最近都不要掐指念决。”
“等身体养好了,我再想办法为你取蛊。”
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虞知漓眼眶发烫,她红着眼喝下药,又说:“谢谢师兄。
玄机动作微滞,说了句“不用生分”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