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焱宸会带着送与昭舒的花灯，踏碎了月光前来朝珠殿。

若没有突然出现的她，那花灯或是会交予昭舒手中吧。

“青丝金络白雪驹，日斜驰遣迎名舒。”

昭瑶以前只是似懂非懂这句诗的含义，只知是夸赞ɯd昭舒的。

后来她特地去问了姑姑，姑姑说。

意味着这位有名的大美人配得上所有美丽的事物，无论以什么相迎都不为过。

昭舒会收吗？会面露嫌弃还是惊喜。

昭瑶不知，只是心口止不住地疼。

昭瑶攥筷子的手用了些力。

“姑姑，明日……我就不去了吧，父皇不让我进朝珠殿。”

“殿中人多眼杂，若是有人以此作要挟，连累了姑姑就不好了。”

姑姑闻言，也深深叹了一口气，默许了昭瑶的话。

“你这丫头，就是太懂事了，姑姑看着都心疼。”

“无事，你想吃些什么，姑姑都给你带回来。”

那几年间唯有昭瑶陪她说些话，她已然将昭瑶当做自己的亲侄女一般疼。

昭瑶笑得眉眼弯弯：“好，谢谢姑姑。”

待姑姑走后，昭瑶坐在院中发呆。

阿鱼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小把干果交予昭瑶手中。

“公主有何心事？”

昭瑶接过干果，却没有吃，问道。

“阿鱼，明日的宫宴，你想去吗？”

阿鱼淡淡说：“奴婢认为去不去都没差。”

“公主为何如此在意今年的宫宴？三公主往年的诞辰公主都开开心心去吃的。”

昭瑶一顿。

是啊，往年的她都不在乎的，穿上宫女的衣裳，混在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是谁。

父皇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无人会去偷偷告状。

那个借口只是说与姑姑听的。

姑姑又怎会听不出，只是顺着她的话罢了。

“阿鱼，若你明知去了会遇上一个不想见的人，可心中又止不住地想，你还会去吗？”

昭瑶讨厌犹豫不决的自己。

记忆中那个月光一般的少年是她心间的白月光，昭瑶忘不掉。

即便后来的蔺焱宸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可故事的开端总是美好得难以忘怀。

阿鱼似懂非懂，昭瑶总说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话。

可昭瑶总能料想到未来似的。

阿鱼说：“去吧，公主，想去就去吧。”

“好。”

昭瑶想，那就去吧，只看一眼，她不再纠缠蔺焱宸就是了。

与其在心间百转千回般的纠结，倒不如实实在在地了了心愿。

昭瑶怀念的不是蔺焱宸，而是初遇时的那一份温情。

即便其中掺了几分虚假，昭瑶不知。

第二日。

昭瑶穿了侍女衣裳，与阿鱼一同去了宫宴。

姑姑见她身影，招她一同坐下。

宴会散了大半，四处是醉酒的人摇摇晃晃的离去。

阿鱼搀着姑姑回了院。

昭瑶捡起地上被落下的一柄花灯，缓缓踱步着离去。

今夜的月色一如前世，白得似陶瓷，洒下没有温度的光。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昭瑶轻声呢喃。

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昭瑶怔怔得看。

一个提了花灯的少年小跑着与她擦肩而过，脚步匆忙，发带摇荡着从她眼前飘过。

那指骨分明的一双手比月色还要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