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梁梵音刚吃完奶,正满足的砸吧嘴。
门口却进来个不速之客。
缩在魏氏怀里的梁梵音看清来人,明亮的大眼睛当即翻了个大白眼:【天字一号渣男又来了!】
梁裕蹙眉盯着梁梵音。
方才难不成是他眼花了,怎么觉得这孩子翻了个白眼?
轻咳一声,看着低眉哄女儿,哪怕他进来也视若无睹的魏氏,梁裕心中升起一股不快。
然他心里越恨面上笑容越真,亲昵的凑过来逗弄女儿,含笑道:“夫人可气消了?”
魏氏猛然抬眸冷冷逼视他:“夫君此话何意,难不成以为我在拿女儿性命耍小性子?!”
梁裕神情一滞,扫过屋内丫鬟面皮隐隐发烫,心中大骂魏氏悍妇,口里却忍气道:“今日之事母亲确有不对,可你作为小辈,难道还不懂谦逊让步吗?”
魏氏气极反笑:“好,那夫君就好好说说,我何错之有!”
梁裕语气谦和:“夫人,你嫁入王府这些年我可有亏待过你?平日你跟我胡闹就罢了,但母亲毕竟是长辈,就算是有什么错处,你也不能当面驳了她的面子,让她下不来台,学了这么多年的女戒,夫人可是忘了?”
他虽表面退让,可字字句句都在斥责魏氏不懂事。
【好一招倒泼脏水,黑的都要说成白的!】
梁梵音早就听得不耐烦,偏偏梁裕那张道貌岸然的大脸就在眼前,当即“噗”一声狠狠吐了他一脸。
“哎哟!”
梁裕话被打断,惊慌失措的起身,脸上蜿蜒而下白色的奶汁,好不狼狈。
他最在乎自己一身文士风度,平日穿衣打扮处处都精细讲究,偏偏此刻当着这么多人面出了个大丑,气得脸色铁青。
“夫人!这就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魏氏错愕的抬头:“夫君莫不是忘了,窈窈才多大?吐奶是寻常孩子都会有的,这也要怪我吗?”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却又有火不能发,梁裕哽了半晌,只好又将襁褓塞给魏氏。
“我还有要事处理,你照顾好窈窈!”
语罢,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魏氏眸色冷凝的看着他的背影,不再言语。
梁梵音捂着嘴偷笑:【美人娘亲,就得像今天这样,直接把人撵走,秦怀柔马上就要生了,他们巴不得咱们出事呢!】
魏氏闻言心中一跳,怪不得这伙人越发不装了,甚至敢青天白日来谋害她的窈窈。
原来是那**肚子里的孽种呆不住了。
奇怪,当初生梁靖昭都能忍,为何这次忍不了?
难道其中另有蹊跷?
魏氏轻声哄女儿睡觉,眼底却满满凝重。
然而这一晚也没落个好觉,刚睡到半夜,魏氏便被代玉叫醒了。
她下意识去看梁梵音,确定女儿乖乖睡着没被吵醒,方迅速走到外间低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代玉微微一笑,脸上藏都藏不住幸灾乐祸:“是那边倒大霉了。”
“就在方才,先是那劳什子义子梁靖昭走路不看路,竟一头栽地上摔断了门牙,成了个漏风嘴!”
“紧接着就是老太妃,冬日严寒她素来贪热,屋里烧了四五盆碳,结果中了碳气,现在还在医治抢救呢!”
“现在那边乱成了一锅粥,奴婢害怕那边找事这才大着胆子叫您起来。”
代玉原本以为魏氏会痛快一笑,却发现魏氏脸上浮现出一分难以言说的恐慌。
摔断牙,中毒气……
这分明是窈窈的诅咒!
窈窈难道有出口成谶的本事?!
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想到窈窈身上种种蹊跷,更多是是母亲对女儿的忧心。
窈窈,她的窈窈,她身上这些本事倘若一朝暴露,或被不怀好意的人知晓,是何等的塌天大祸啊……
魏氏缓了许久才振作起来,冰凉的手攥紧了代玉:“别管那边,也不许任何人去凑热闹,都老实安分呆着。”
代玉被魏氏反常吓到,忙不迭点了点头。
魏氏凝视着窗外浓浓夜色,眼神凝重坚定。
无论如何,她一定誓死保护窈窈!
……
梁梵音睡了个好觉,丝毫不知道她的美人娘亲为她辗转反侧一宿,醒来美滋滋的饱餐一顿。
她满足又略带忧伤的抚摸着小肚子,想当年她叱咤风云打遍三界无敌手,如今却只知道睡觉喝奶了。
梁梵音并不知晓自己受帝道和这具躯体影响,不过她也不在乎,便是上辈子她也素来追求从心,绝不委屈自己。
眼下随口感慨一句,便又昏昏欲睡起来。
然后就等到了晦气天字一号渣男。
一夜之间,儿子母亲都卧病在床,梁裕身上傲气挫了大半,一进来便坐在旁边哀伤不语。
魏氏冷笑,只当没看见这个人,低头看账簿。
她出嫁前文武双全,琴棋书画,女工刺绣样样出众,打理中馈、算账经营更是一把好手,嫁过来也是靠着她娘家铺子和丰厚的嫁妆撑起了整个晋王府的开销。
可惜遇人不淑,遇到了这一家子**。
梁梵音崇拜的看着魏氏,心里不停的捧一踩一,魏氏听着眉眼越发柔和,散发着温婉母性。
梁裕恰巧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
说来,魏氏容貌是一等一的。
只是他男子气概作祟,更喜欢秦怀柔那般温柔小意,小鸟依人的女子。
美色当前,梁裕自以为放低了姿态,主动开口:“夫人可有看过母亲?”
魏氏笑容微冷:“我倒想去悉心照料,只是母亲不喜,我便也不强行打扰,只让人送了些人参过去。”
梁裕也知道老太妃脾气,闻言讪讪,不过既开了口,他便厚着脸皮:“夫人用心了。”
“昨日之事母亲的确糊涂,可如今母亲中了碳气卧床不起,夫人宽宏大量,也就莫要和母亲计较了。”
“便是靖昭,也磕掉门牙,还得劳烦夫人多多照顾才是。”
梁梵音瞪圆一双眼睛:【咦?这俩怎么和她想的一样倒大霉了?】
【哈哈,恶人有恶报!】
梁梵音没有半分心疼,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甚至得意的翘起了小脚脚。
魏氏看着女儿娇憨作态,心底一片柔软。
冷眼看梁裕,突然道:“既然夫君开了口,我便也不好斤斤计较。”
梁裕脸上一喜,然而魏氏却话锋一转:“只可惜我自从生了窈窈,总觉得胃口难开,倒是想念起怀柔做的桂花引了。”
魏氏好整以暇看梁裕脸上闪过慌乱:“夫君不如将怀柔叫回来伺候吧,若是我胃口大好自然心情也好,说不定娘家铺子就能按时将月银送来呢?”
梁裕本就勉强的笑容一顿,咽下了口中的托词。
“也好,”他捏了捏眉心,犹豫几番还是应了下来,“你既然舍不得怀柔,那便唤她回来伺候罢。”
“多谢夫君。”魏氏掩去眼中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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