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被贺凌洲派人送去医院，我则被他塞进车里，带回公寓。

我很少会怕贺凌洲，但现在是个例外。

哪怕在车里，我也听见了他手指因用力握紧而发出来的声音，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我把头靠在窗上，漫无边际地想，他又会怎么折磨我呢？

他会觉得我太过狠毒吗？可那明明是陈珩活该的。

我又觉得无所谓，毕竟贺凌洲本来就恨我至极，再恨一点有什么不好，至少能让他永远记住我。

贺凌洲单脚踹开门，把我从背后按在玄关处。拳头堪堪擦过我耳边。

“宋亦安！你为什么永远改不掉你阴毒的样子！”

“那是他们活该！他们该死！”我毫不回避地直视贺凌洲，甩了他一巴掌，近乎尖叫着吼出来。

他强硬地按住我的手，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没有对我动手。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已经害死阿郁了，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的朋友？”贺凌洲声音沙哑，声音似乎极为疲惫。

“可明明，他们才是施暴者啊……”眼底热气灼得我发疼，我透过雾气望过去，却只看到贺凌洲失望的眼神。

他不信我。也是，在他心里，宋郁是那个开朗良善的白月光，我是阴狠恶毒的垃圾。

“他们活该。”我为上一秒的示弱感到可悲与狼狈，于是又披上那恶毒的外皮。我迫切希望看到贺凌洲也狼狈失控的样子。

“他们，包括宋郁，他们所有人，都该死。”我一字一顿，盯着贺凌洲挑衅地说。

“啪！”我终于如愿看到他因为我而失控地样子。

伴随着脸上的剧痛，我听到了玉碎掉的声音。

我缓缓转头看去，看到贺凌洲怔愣，又带着丝暗恼的表情。

那是今年生日我送给他的，是母亲留给我，让我送给心上人的。

大脑缓慢转动，我终于想起来，我当时求了他很久，他才同意带着。

如今玉碎，是否也是某种暗示？

暗示我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付出不该付出的真心，这是我的报应。

我缓慢蹲下身，一点一点将碎掉的玉握在手里，鲜血从手上滴落在地板上。

或许还有我的泪。

“亦安，爱情是很美好的，你不要因为妈妈的经历就放弃期待呀。”母亲当时将玉递给我时的声音再度响起。

妈妈，你骗我。

爱情不美好，爱是悲哀。

“我不是故意的……”贺凌洲有些惊慌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贺凌洲，我们结束吧。”

我看到眼前的身影顿时僵住，良久，他咬着牙哑声说：“宋亦安，你别后悔。”

“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我不后悔。”

一厢情愿的爱太累，也太悲哀了。

我终于承认，我还是输给了宋郁，输给了他死前对我的诅咒。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上找回，我称它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