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霍寒年去好好准备如何接受这条短信，沈依蓉已经把一段语音发了过来。

霍寒年看着那条语音，心咯噔了一下。

拿着手机的手不觉颤了颤。

只要按下去，就知道顾心妍当年是不是自愿把心脏给乔筝的了，但是如果她是自愿的，他这么多年所做的，又成了什么。

霍寒年拧着眉，紧攥着手机，生平第一次有了退缩之意。

但过于安静的环境好像在促使着他寻找一些声音来打破这快要把他压倒的死寂。

最终，他按下了播放键。

这一行为让霍寒年有一瞬间觉得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前几秒都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霍寒年一怔，他的呼吸都好像随着这声音艰难起来。

是顾心妍！

“昀节……”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中传了出来，印象中那清脆甜美的声音竟会这么沙哑。

霍寒年眼角泛了红，紧抿着唇线看着手机。

“很抱歉，我，我要先离开了……我要把心脏，给另一个女孩……我，我应该等不到，你了……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但你要是……看到了接受，我心脏的那个，女孩……请好好的对她，做，做朋友也，也好……家人也好，其实，那都是……我所想的……就当，是我……最后的心愿……”

语音在沈依蓉的哭声中戛然而止。

“嘭”的一下，手机摔落在地板上，霍寒年紧绷銥誮的唇终于张开了，大口的呼吸着赖以存活的空气。

然而每吸一口，那空气就像刀子一样顺着喉咙切开喉管穿过肺部再刺进心脏。

顾心妍的语音还在重复播放，他混乱的大脑里却不断的在搜索关于乔筝的记忆。

她穿婚纱的模样，听到江家倒了，亲眼看到江父跳楼，被污蔑伤害沈依蓉，跪着哀求他不要将她扔进精神病院……

他竟不知道他的记忆力能这么好，能清楚的想起每一幕，乔筝的每一个表情。

霍寒年茫然地看着双手，心脏慢慢紧缩。

这些年，他设计与乔筝相遇，娶了她以后将江氏整垮，逼得江父自杀，终于把乔筝弄得家破人亡。

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又可怕……

“哐”的一声，面前的玻璃茶几被猛地砸出一道裂痕，底部的东西也被震得凌乱。

霍寒年赤红的双目扫过那被一张旧报纸包住的一把水果刀。

刀锋上的一片黑红让他的心再次缩紧，疼痛越加强烈。

将刀拿了出来，除去刀把，十多厘米的刀刃边上满是已经凝固的血，颜色像极了那天在陵园从乔筝嘴里流出来的血一样。

霍寒年愣住。

他不觉开始联想起之前在乔筝手上看到的那道狰狞的伤口，还有从卫生间把昏迷的她抱出来。

霍寒年目光一震，视线放在卫生间的门上，倏然起身，有些跌跌撞撞地奔过去。

灯一开，白瓷砖的洗手台上贴着几片红梅一样的“花瓣”。

霍寒年呆滞地看着那刺眼的红色，迈着沉重的步子木讷地走过去。

连深灰色地板上的一处也隐隐泛着红色光。

他像是瘫倒了一样蹲坐下来，却正好看见角落里那同样是暗红色的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