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出了酒店，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脱力。

她脚步有些发软，但很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扶住了她。

沈景年关切的看着她，问道：“还好吗？”

顾语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勉强笑了笑：“在他面前硬气一回，挺不错的。”

沈景年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带着她上了车。

这几个月，顾语跟沈景年之间，虽然说不上推心置腹，但也建立了一些感情。

她坐上副驾，先前急促的心跳已经平复下来。

她朝沈景年问道：“现在是回疗养院吗？”

“不是。”沈景年神色淡淡，“带你回我住的地方。”

顾语怔住。

沈景年不知道怎么语气冲了点：“怎么，难道你还想回你们曾经的房子跟他住在一起？”

话落音的下一秒，车厢里一片安静。

沈景年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他眼里闪过懊恼，缓了语气：“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语却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放不下的样子，挺丑陋的？”

沈景年心里发急，却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词汇去解释自己先前的话语。

顾语望向窗外，声音很轻：“其实我也挺唾弃我自己的。”

“明明离他远一点就好了，明明他都以为我死了，我只要不出现在他面前他这辈子都不会在见到我。”

“可是我不甘心啊。”

顾语笑得惨然：“沈医生，我不甘心我的十二年给了这样一个人，我无法接受他的心安理得，我不能放弃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她转过头，眼里明明含着泪，却似有火焰燃烧。

“沈医生，你唾弃我拜金也好，指责我恶毒也罢，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顾语不知道为什么，在沈景年面前剖析自我会有种很难受的感觉，可她还是逼着自己说出了内心所有的想法。

沈景年只默然了一秒，就想好了自己想问的话。

“所以，你还喜欢宋昼远吗？”

顾语突然心里一震。

沈景年这个问题，是她没有想过的。

沈景年似乎也没有想得到她的回答，只是抛出这样一个问题，然后就认真的开车，不再说话。

只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渗出了一点汗渍，慢慢渗入了方向盘套里。

沈景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紧张，但他就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在意顾语对宋昼远究竟还有没有感情。

他在车流中等候红绿灯的时候，看到顾语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失落感。

果然，他这种萍水相逢的人，如何抵得过他们的十二年。

想到这里，沈景年一阵绝望。

在沈景城说出他喜欢顾语的时候，他才认认真真的审视过自己的感情。

那种对顾语模模糊糊的情绪，原来真的是喜欢。

可惜，他出现的太晚。

顾语不会留位置给他。

车子开到最后一个红绿灯时，沈景年开口：“想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是我逾越。”

顾语看着他的侧脸，突然心里有种不忍心让他对自己失望的情绪。

“不是，我只是在想，如果跟你说我不喜欢宋昼远，好像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