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这一秒钟凝固。

局面发展到此，什么辩解都已经没用了。

季怀琛轻敛起眉：“你故意跟温瀚清说要走，然后在这里等我？”

黎瑾言没有回答。

因为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可能有两个人取了相同的名字。

但所有巧合都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黎瑾言看着被他攥在手里的玩偶小熊，喉咙干涩发痛到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嘶哑。

“为什么骗我？”

季怀琛沉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黎瑾言不甘心，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他身前。

她向他伸出手，压在舌尖的那声“阿西”正要出口。

季怀琛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大门投下的阴影里，终于淡凉出声：“我不是你爱的那个季怀琛。”

黎瑾言神情一瞬空白。

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两个身份，两个人生。

和她相爱的季怀琛“死”在二十五岁。

现在面前的这个季怀琛从二十五岁开始“活”。

他是家世深厚的季家独子季怀琛，却不是她的阿西。

时隔五年，黎瑾言再次感觉到当初季怀琛死去时那种心脏撕裂的痛。

她赤红着眼，想要镇定的好好把一切说清楚。

可话出口的那刻，还是变成了声声诘问：“那你今天为什么来这里？又为什么还留着这把钥匙？上次在酒店你明明知道我要来，故意装认错人亲我又是为什么？！”

季怀琛只是站在那冷冷开口：“重要吗？”

一句话，点燃了黎瑾言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彻底崩溃。

“所以你其实根本没什么为难，对吗？”

“我昨晚还在给你找理由，想你是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身不由己！其实你只是厌烦了我，却又怕我纠缠，所以才在五年前假死，一走了之！”

“季怀琛，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为什么非要用假死来让我痛苦？”

“五年了……我痛苦了五年啊，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黎瑾言！”季怀琛喝停她的话。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只说出一句：“离开北京是正确的选择。”

“一路顺风。”

然后转身离开。

顷刻间，他的背影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黎瑾言再也支撑不住。

她无力地瘫坐在了玄关的地板上，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

温瀚清赶到出租屋时，客厅里一片狼藉。

所有打包好的纸箱都被拆开，照片、衣服、各种装饰摆件散落满地，碎的碎，皱的皱。

而黎瑾言坐在中间紧紧抱着自己，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

“瑾言！”温瀚清心下微惊，走上前去握她的肩膀。

黎瑾言抬起头，看向他的双眼空洞无光：“你怎么来了？”

温瀚清犹豫了瞬，还是如实相告：“季怀琛让我来看看你。”

“季怀琛？”这个名字让黎瑾言身体轻颤了下。

她迟钝地反应了几秒，心底的一个猜想渐渐成形：“你……早就知道？”

温瀚清愧疚地避开她的目光：“抱歉。”

黎瑾言沉默下来。

片刻后，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温瀚清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你离开后，我去找他证实过。”

“这样啊。”黎瑾言喃喃着，越发觉得自己蠢。

温瀚清看一眼就了然的真相，她却要反复求证，末了连自己最后的体面都赔了进去。

黎瑾言视线落在地上被自己撕成两半的合照上。

过去五年，季怀琛留给她的这些回忆，是她孤寂深夜里唯一慰藉。

如今再看，却变成一把捅穿心脏的刀。

崩溃的情绪去而复返。

黎瑾言指甲死死抠进肉里，才勉强平和的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瀚清面露不忍，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他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