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烟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错愕。
祁尘肆从床上坐了起来,惺忪的垂眸,手抚着后脖颈,眉目间泛着困乏,碎发微微凌乱,无形中欲气弥漫。
“我可以解释。”祁尘肆声音带着醒来的沙哑。
“你说。”何烟道。
她等着就是男人醒来后的解释。
“我有梦游症。”他言简意赅。
“昨晚有冒犯到你吗?”
祁尘看向她,一张俊脸淡漠无波澜,令人联想到薄情寡欲这个词。
冒犯的一半一半吧。
“没事,没做过分的事。”何烟也只能原谅。
“你经常这样吗?”她又反问了一句。
“没。”祁尘肆简短地回了一个字。
见他没有过多解释,何烟也没再问下去。
何烟下了床,拨了拨起床后凌乱的头发,拿了一根皮筋绑起来。
“你去哪?”
何烟准备走出房门,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她顿了一下,回道,“我要去趟医院。”
祁尘肆也下了床,虽一身矜贵的气质,神情却丝毫没有高高在上,反倒是有种亲近感。
“去医院干什么?”
“人流。”何烟下意识回答,说完,眼底划过一抹尴尬。
“......”
祁尘肆沉吟片刻,缓缓道,“我送你。”
“不用。”何烟想都没想,立马拒绝。
“......”
“谢谢。”何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祁尘肆洗完澡出来发现客厅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祁先生,谢谢你的留宿,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可以联系我。
祁尘肆看着手中的纸条,洋洋洒洒的字迹,令他有些出神。
何烟离开别墅后先打了个车先回到自己的公寓。
她先来到卧室的衣柜,从里面翻找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一张5寸大小的照片安稳地躺在里面。
何烟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丢。
看着这一室混乱,何烟双腿有些发软,她顺着墙滑坐在地上。
缓了一会后,她看了一眼时间,拿起车钥匙出门。
医院里。
医生看着报告单,又看向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
才二十一岁。
“孩子要留下吗?”
“不留。”何烟的神情很冷静。
“那你签一下这个术前同意书。”
签完同意书后,何烟被领去做一系列的术前检查。
最后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医生讲解这次的手术流程。
医生见她的手紧握着,安慰道,“现在给你打麻药,没事的,过程很快,放轻松,不用太紧张。”
何烟看向医生,手松了松,淡淡的笑着,脸色却微微苍白。
医生推了麻药后,何烟很快就昏迷过去了。
何烟做了个很长的梦,她梦到小时候在后院里被几个人围攻欺负,她用自己的身子保护小狗,那些人疯狂地踢她骂她。
【不过是我的复刻版,凭什么跟我平起平坐!】
【自己贱命一条,还有能耐保护一条畜生,真是不自量力!】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十几岁的年纪,能骂出这么难听的话。
后来,那些人似乎撒够气,放过了她。
但她不知道,她这种保护其实是给小狗带来了死亡。
再见时,小狗的尸体漂浮在湖面上,寒冬里,她跳入湖中,将小狗捞了上来。
可小狗早已没有了气息。
她不知道她那天是怎么过来的,犹然记得,一个高高白净的哥哥,在她身上披了件外套,并递给她一颗糖,跟她说,“小姑娘,难过的话就吃颗糖吧。”
寒冷的冬天里,他的声音很温暖,在懵懂的年纪里,大人的话似乎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往后,哥哥一直来后院找她,似乎自从他出现后,那些人也不敢来找她麻烦。
可后来,十八岁那年她想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于他时,却得知噩耗,他因病去世。
她是何家从未公开过的养女,也因此,何家不允许她出席葬礼。
她偷偷溜进去,却被抓到,打得下不来床,只能躺在医院里无声悲鸣。
“屿桉…”
何烟在梦中呓语,泪水从眼角滑落,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目光无声透着绝望。
结束了。
一个小生命从她的身体里剥离。
何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是解脱。
但是,好像身下没什么感觉,仿佛睡了一觉,原来无痛人流这种说法没有骗人。
“何小姐,你醒了。”
一道和蔼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何烟一惊,转头看到病床一旁站着一个男人。
白发明亮,穿着考究,给人一种极为优雅的形象,像是中世纪的大贵族总管。
“你是?”
何烟坐起身来,轻声问道,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存在感十足的女人。
女人一袭高奢优雅的黑裙,冷艳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戴着帽子和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妖冶的眼眸,面纱下,看不清真容,看不出年纪,但气质上留有岁月沉淀的痕迹。
“何小姐,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温夫人。”管家胡桦抬手示意。
温夫人。
何烟有所耳闻,人称温夫人,全名温竹卿,是全球最有权势的女性之一,参与国政,参与国家法律的修订,是名副其实的“武则天”,从未在贵圈中露真容,只闻其名。
她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有幸与本人会面。
何烟连忙坐起身,颔首,礼貌道,“温夫人好。”
温竹卿看向她,唇角微微上扬,“你好,何小姐。”
她的目光丝毫没有高位者的高高在上和傲然,充满了谦和贵气。
何烟震撼之余,有些疑惑。
胡桦开门见山的道,“何小姐,请您跟我家少爷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