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回父母的家,门虚掩着,爸爸坐在客厅中央整鸽子笼,妈妈哼着小曲儿正忙前忙后的烧菜做饭,女儿朵朵则靠在爷爷身上整理她的芭比娃娃,桌上满满一桌子菜。
这一幕让他泪目,他觉得真是上天恩赐,他现在还有这样的一个家,父母在,家就在,哪怕是因为离婚小家散了,父母还是能帮他撑着一片天。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老妈胡秀娥从厨房出来:
“老头子别摆弄你那鸽笼子了,盛饭!朵朵洗手,准备干饭!”
朵朵看到了曹睿,像小鸟一样扑到过来:“爸爸,爸爸……”
曹睿一把抱起孩子:“我的乖朵朵,咱们洗手去,洗手了吃肉肉。”
一家人其乐融融,曹睿陪老爸喝了一杯酒,曹睿离婚了,二老作为父母他们从没有抱怨过曹睿一句。
“妈妈今天退休了!”曹代安倒上第二杯酒后,冷不丁说道。
曹睿愣了一下,胡秀娥下岗之后这么多年都是自谋生活,现在到龄退休可以拿社保工资了,家里多了一笔收入,当然是大喜事。
曹代安端着酒杯微醺醉意:“爸爸年后也退了,退了也老有所养,以后咱们家难熬的日子也出头了。”
男人的交流点到为止,曹睿离婚的事情父亲只字不提,但是寥寥几句话却是给曹睿莫大的安慰。
父母的意思是不管曹睿现在的处境多么低落,父母都永远站在他的身后,而且不会给他添麻烦,曹睿领悟到这一点,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
“小睿,你的脾气弱,人并不笨,在单位好好干,不同的人有不同人的命,你把本分的事情干好……老姚说你在单位干不长,你偏要争口气!”
曹代安说的老姚也是惠民小区院子的,叫姚昌辉,百货公司红火的那会儿,姚昌辉在单位和职工搞不好关系,混不下去了被调整去烟草部门。
98年百货公司倒闭,烟草成了香饽饽,姚昌辉成了小区尾巴翘得最高的人,曹代安是他的老领导,他尤其小人得志,喜欢在曹代安面前嚼舌根子。
曹睿离婚第一次回家,他在楼上亲眼看到在院子里姚昌辉指着曹代安的鼻子:
“老曹,这人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八九十年代那会儿你嘚瑟风光,现在你一垮就全垮了。
你两口子下岗,靠嫂子摆水果摊养一家人,这已经够惨了,要说日子穷也没什么,我们都是吃过苦的人,关键是你没得盼头!
你们家小睿,有个绰号叫‘疯子’,性格却柿子一样软,老婆跑了,在单位也混得差,我说老曹啊,你晚年的日子该怎么熬喽!”
曹代安气坏了,分辨说曹睿现在在广电干办公室副主任。
姚昌辉就极尽嘲讽说广电的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就是个打杂的活儿,那值得吹嘘?曹代安被姚昌辉挤兑得满脸涨红,那种狼狈曹睿历历在目。
“爸,妈,你们放心,工作我会认真做,朵朵我会认真带,你们二老我会认真的伺候!
吴果走了,天要下雨,娘要改嫁,也拦不住!我保证把自己做好。”曹睿道。
曹代安和胡秀娥对望一眼,胡秀娥道:
“老曹!你听到没?”
曹代安心情更好,道:“儿子,再搞一杯?”
饭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朵朵也是个开心果,曹睿趁着微醺醉意跟朵朵讲:
“朵朵,爸爸重新给你找个新妈妈好不好?”
曹睿这话一说,小丫头就愣住了,很快泪珠儿就在眼眶里转,胡秀娥心疼得把孙女抱在怀里:
“曹睿,你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曹睿也觉得心疼,两口子闹离婚,苦的是孩子。
本来这事儿曹睿就准备揭过算了,没想到朵朵躲在奶奶怀里,冷不丁来一句:
“爸爸,你真要给我找新妈妈就找月月老师!”
“呃……”
屋子里三个大人都面面相觑,曹睿愣了快一分钟,才忍不住捧腹大笑。
爷爷奶奶也笑起来,朵朵也收了眼泪,撅着嘴唇说她喜欢月月老师,曹睿把她抱在怀里,想到一句话:
“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给你,却发现世界上最好的就是你!”
“朵朵,吃完了我们回去!明天早上还要去幼儿园上学呢!”曹睿帮朵朵收拾玩具和书包。
以前的曹睿对孩子完全当甩手掌柜,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亏欠孩子太多,他要把属于自己的责任肩负起来,在工作上和生活上他都要挺起腰杆!
曹睿一家人吃完饭都下楼了,爷爷奶奶散步连带送孙女儿,曹睿结婚后搬出来住附近不远的澧河新村。
本来这可能是寻常的一个傍晚,然而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曹睿接到了刘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