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离开程谨言吗?
十二岁初遇程谨言,十三岁便嫁与他,如今又过了八年。
这十年光景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
皇后曾嫌弃她是庶女出身,担不上王妃之位。
程谨言便征战一年,以累累战功向皇上请旨。
三媒六聘,十里红妆,他给了自己一个京都中最盛大的婚礼。
婚后,柳桑愿肚子里久久不见动静。
各大世家虎视眈眈要将女儿嫁入王府。
是程谨言力排众议,甚至公然抗旨。
“臣弟身有隐疾,恐辱没了这些女子。”
事后他说:“我总不能让他们平白给你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声不是?”
之后京中妇人屡屡编排于她,使她参加宴席受尽屈辱。
程谨言更是自降王爷身份,给为首者喂下烫茶,口舌生泡。
事后北康王亦被上告天听,仗责二十。
他拖着糜烂的双腿却挺直脊背:“我的妻,自由我来护。”
……
忆起过往种种,柳桑愿又望向屏风上程谨言亲手绘下的荷花。
只因她一句:“荷花最是清贵。”
他便将碗碟、瓷器,凡是府中的物价,都绘上了荷花。
柳桑愿默了一瞬,沉沉开口:“青宝,让我再想想。”
青宝只说了句:【好。】
便又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柳桑愿坐起身来,轻声唤了一句:“小英,给我更衣,我要去找王爷。”
小英有些担忧:“王妃娘娘,您身子虚弱——”
话音未落,便被柳桑愿坚决打断:“快去。”
小英嘴里嗔怪着,还是为她拿起一件大氅披在身上。
柳桑愿缓步行在院落中,穿过西苑的偏房时冷寒袭来,她将身上的大氅紧了些。
刚要往前走,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迎面是孕肚稍显的女子,她俯下身去行礼:“王妃娘娘万安。”
柳桑愿身子一僵,这声音是——
今日在医馆外那槐娘子的声音!
柳桑愿将步子凝滞在空中,视线停留在槐娘子的脸上。
那是一张温婉俏丽的脸,还未等柳桑愿开口,槐娘子就站起身来挺着孕肚。
语气中满是得意:“奴如今有了身孕,久站不得,娘娘不会怪罪吧?”
柳桑愿只觉犹如晴天霹雳,程谨言竟将她养在了王府。
身为王妃的她居然毫不知情。
柳桑愿一时语噎,扶住小英的手颤了颤。
小英马上会了意,冷冷开口:“王府的奴婢皆要登名造册,我怎从未见过你。再说了,奴婢不可与人私通,你又如何有了身孕,按规矩,你可是要落了红,赶出府去的。”
“是王爷特允的。”槐娘子顿了顿,话音一转,“难道王妃生不出孩子,便要将奴婢的孩子杀死吗?”
柳桑愿怎会不知槐娘子话里话外的挑衅。
半晌,她才轻声开口:“娘子看着温婉,嘴里可要为未出生的孩子积些德。”
她加快脚步,着急地想要见到程谨言,想问他究竟要作何!
然而还未行至书房门口,便在厨房门口撞见了他。
他亲自端着一盅还在冒热气的鸡汤,小心翼翼跟捧着珍宝似的,随从要帮他端,他却说:“本王亲手熬的鸡汤,本王要亲自端给王妃。”
紧张的模样,关心的话语,瞬时化了柳桑愿心头坚冰。
柳桑愿疾走两步,来到程谨言跟前:“王爷……”
程谨言闻言又惊又喜,接着便是温柔的责怪。
“这么冷的天,你身子还这么虚,跑出来做什么?”
他端着鸡汤,想抱她却腾不出手,只温柔凝着她,眼里满是掩不住的爱意。
柳桑愿伸出手覆在他冰冷的手上:“王爷,你说去书房,实则是为我炖鸡汤?”
程谨言点了点头:“你今日受了苦,该好些补补,我亲手煮的,守着炉子文火慢炖出来的。”
程谨言把鸡汤往柳桑愿鼻下凑:“你闻闻,香吗?”
柳桑愿噙着感动的泪花,细细地嗅着。
她怔望着认真等她夸奖的程谨言,唤了声青宝。
�我在。】
“我想看看程谨言现在对我的爱意值。”
�好。】
话落抬眸,程谨言的头顶上出现两个数值。
爱意值的纯度一百,浓度一百,跟以前一样。
柳桑愿瞬间松了口气,忽而觉得身为王爷要个子嗣并不为过。
恰在此时,他的头顶又出现两个橙色的数值。
柳桑愿怔了片刻,问青宝:“那个橙色的是什么?”
�程谨言对槐娘子的爱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