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经过上辈子的事后,爹娘会改变,可没想到,他们依旧偏心。
即便他们被这个小女儿害得抄家斩首,竟也不介意。
是啊,在他们眼里,只有尤傲雪一个孩子,我永远是多余出的那个。
爹娘恨我。
在我出生那日,祖父病逝。
而此前不久,父亲刚考中举人,得了个县主簿的肥缺,正前程似锦,谁知遇到丧父这事。
按照律法,他必须回乡丁忧三年,期间所有职务解除,此后很难再回到原来的位置。
到手的肥鸭子飞了,父亲自然满腹怨怼。
他不敢恨祖父,于是他把怨气转移到了我身上。
他认为我不祥,刚出生就克死了祖父,还给他带来了厄运。
我娘一生信奉“丈夫是天”,她害怕被夫君厌弃,便也跟着附和,甚至找道婆给我算命,说我八字硬,是克父母的天煞孤星。
在我两岁的时候,妹妹出生了。
那时父亲丁忧满了二十七个月,正愁接下来该如何筹谋生计。
恰好他的老师担任县令,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提携他做县丞,比之前的主簿品阶还大些。
父母认为妹妹是福星,给全家带来好运。
因妹妹出生在腊月的一个雪天,父亲为她取名傲雪。
沾了妹妹的光,我也终于有了名字,小翠。
不久后,我爹去外地赴任,他害怕我这颗天煞孤星妨他,于是将我留给了二叔二婶照顾。
在我眼里,善良的二叔二婶才是亲爹娘。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父母派人来接我回家。
我自是不愿。
二叔二婶虽不舍,但还是劝我。
说我到底是爹爹的亲女儿,他还是爱我的。我爹将来定能为我挑个好夫婿,若我待在乡下,是没有出路的。
我想着,将来我要是出人头地了,我要报答叔叔婶子,为他们的儿女也谋个好前程。
可我想错了。
回到家后,我并没有感受到父母之爱,姊妹之谊。
他们没有苛待我,但也没有很爱我,对我很客气,吃住比照着妹妹来。
早在乡下的时候,我就听说妹妹骄矜傲慢。
但她并未欺负我,每日忙着练琴习舞,见了我,也只是点头笑笑。
那时我才知道,最大的羞辱,并不是言语讥讽,也不是动手打耳光,而是无视。
他们一家三口会其乐融融的说笑,可当我出现时,他们不约而同停止说话,要么找借口离开,要么用眼神交流,气氛尴尬得要命。
很快,我就知道了一个更残忍的现实。
爹娘接我回家,并非突然生出了爱女之心,而是新帝登基,朝廷要选秀。
我妹妹生的清纯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我爹有心给爱女博个锦绣前程。
但我爹熬了大半辈子,只是个县令,一没京城人脉,二没银子。
他和我娘想了个法子,将我嫁给富商杜天鸣,以换取巨额聘礼,用此来为妹妹的选秀之路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