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他不想跟自己人开战，但这是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打倒军阀，打倒军阀，除列强，除列强！”

“炮击马上结束了，都跟我上。”

他轻轻哼唱着北伐的小曲儿，眼中却是那近在咫尺的断壁残垣。

“都别急，打仗都是咱们的弟兄，能不杀就不要杀！放他们一条生路。”

“是，校长！”

黄埔的学员兵们也是兴高采烈，他们越过弹坑，遇到人不是开枪，便是高喊“缴枪不杀！”

年轻人们把轻松跟兴奋写在脸上，这是他们绝大多数人这辈子第一次打仗，但这就是这一仗，他们力挽狂澜。

许多人事后回忆起来，都只记得校长冲锋在前，别的东西，他们都忘记了。

不是他们不想记起来，而是跟往后的战斗相比，这一场初战，真不算什么。

无论是兵力规模，还是场面，都远远不如往后的小规模战斗。

“我们投降！”

一间小瓦房里面，最后一个兵放弃抵抗，他看着漫天炮火将一个连变成一个排，也看到一个排在炮火当中只剩下半数。

现在这半数卫队成员，也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幸运儿了。

“缴枪不杀！”

那卫队成员听着这话，便将枪举了起来。

他呆呆地看向身前的娃娃们。

那是一张十七八岁，稚的脸庞。

偏偏自己便是被这样的人击败的。

“长官，这里是我们长官临时的居所，也是我们粤军的指挥部。”

“我们粤军总司令的尸体就在这里。”

“？？？”

几个北方人听着那伤兵的报告，都是一头雾水。在这个没有推广普通话的时代，大多数读书人才会说北方官话。

大多数当兵的，说的都是家乡话。

“程炯明！”

好在虽然话不容易理解，但字词的含义并不容易误解。

程炯明这三个字，在这片土地上的意义更是明确。

粤军总司令，以及敌人！

几个学员兵立马亢奋起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招来队长，以及卢浩。

并且在卢浩到来之前，便让人确定了这个伤兵的话。

“程炯明死了？”

即便是卢浩听到这话，也是吃了一惊。

他不敢相信的跟着传令兵抵达小瓦房的时候，一具具尸体已经被清理出来。

一个军医更是再帮忙包扎伤员。

“敬礼！”

“校长好！”

“程炯明在哪儿？”

卢浩看不出什么喜色，只是说道：“行了，找个粤军的人来确认一下身份，我就不看了。”

倒不是他怕死人，而是他压根不认识程炯明。

“召集各队队长开会！我军胜了！”

他直接找人摊开地图，开始排兵布阵。

此战己方大胜不算什么，他早就估算到了。

但程炯明的死，足以让粤军群龙无首，左近的三个师失去指挥后，会被自己分割包围，一口气吃掉！

“是！”

现在，他在考虑如何以更小的损失，吃掉粤军余下的军队，奠定胜局。

程炯明死后，无人能够掀起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