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主殿后，我将所有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又命心腹守在门外，任谁都不许靠近。

见此阵仗，周茂大概明白了过来，还不等我问他，便将一切和盘托出。

「母亲，茂儿从上一世回来了。母亲是不是也......」

果然，周茂与我一样，也重生了。

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我心情复杂极了。

我问他：「你既知我与你生母间的恩怨，为何这辈子，还要选我做你的养母？你明知......」

话未说完，周茂便打断我。

「我明知母亲一定会向我生母报仇，却还是选择了跟母亲在一起，母亲便该明白我心意。」

「可她毕竟是你生母，也曾疼过你，爱过你，你当真舍得看我对付她？还是......你想潜伏在我身边，替你生母挡灾？」

可没想到听见这话，周茂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可母亲该知道，上辈子，我一直是站在您这边的。姜嫔她......将我强抢了回去，根本就是为了借此巩固自己的地位，她明明知晓您对我有养育之恩，您死了我一定会难过，但她依旧毫不犹豫地害了您。甚至......甚至为断了我心中对您的念想，竟当着我的面，将您送我的小朵儿丢进滚水中，活活烫死！」

「什么？！」

我原本怀疑周茂的心，顷刻间只剩下了心疼。

姜菱华再怎么猜忌我，我都能理解，但全然不顾孩子的想法，专制独断，只为了自己的掌控欲，我实在不理解。

说来说去，小朵儿不过是只猫罢了，就算她不乐意看见，找人悄悄扔了也罢。

怎可当着孩子的面，行如此残忍之事！

周茂的诉苦还在继续。

「不止这些。母亲您知道吗？自从小朵儿死后，我便萎靡不振，不爱说话，功课也落下了一截，父皇每每考较，都对我心生不满。姜嫔便愈发厌了我，后来一朝再生子，便直接将我弃了......而弟弟登基后，因我曾被议储，怕我有异心，便直接将我圈禁了。姜嫔不愿伤了与新皇的母子之情，竟默认了，丝毫不顾及我也是她的孩子。」

听得此话，我再也耐不住心疼，将周茂一把抱进怀里。

「好孩子，别怕。母亲在这儿呢。姜嫔不要你，母亲要你。只要你愿意，你永远是母亲的孩子。」

终于栖息港湾，周茂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明明还夹杂着幼童的奶音，却听起来那样委屈，那样悲伤。

姜菱华那畜生，恩将仇报便也罢了，竟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顾，简直枉为人母！

那么这一世，你便别怪我断了你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