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一怔,满脸诧然:“谢凌熙,你可以不要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取闹?”谢凌熙神色阴鸷,声音也沉得瘆人,“我对你一人情有独钟,旁的女人一眼都不曾多看,可你却三番两次提起谢止。姜容,你莫要忘了,我随时都可以要了谢止的命!当年饶他一命,不过是看在你与他两人幼时情分!”
姜容闻言,咬住嘴唇许久不曾说话。
她不过是不想不辞而别,况且谢止这三年都陪在她身边,她早就视谢止为自己的家人。
可谢凌熙却……
姜容的心一瞬冰冷。
面前人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从不曾替她着想,从不问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愿离开金陵,他便强硬地将她带走,他的爱未免太过霸道。
也是,他如今是皇帝,天底下只有他不想要的东西,何曾还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姜容沉默不语,偏过头不再言语。
沈长南拉下谢凌熙的手,天真地问:“爹,你和娘吵架了吗?”
谢凌熙这才想起还有孩子的存在,方才的他似乎太过激动。
竭力压下心里的不快,他对长南扯了扯嘴角:“没有,长南,爹和娘只是在争论,算不上吵架。”
长南撇撇嘴:“爹,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欺负娘的。”
谢凌熙点头:“是,爹答应过你的。”
可再抬眸去看姜容,她仍是不愿理会自己的模样,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刚要说些什么,马车却停下。
秦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到京城了,现在是直接回皇宫吗?”
听见这话,沈长南立刻掀开帘子向外看,只见街上满是小贩,有卖糖人的,芙蓉糕的,包子馒头,青菜水果,各式各样,比金陵不知繁华多少。
终于,他听见一声吆喝:“卖糖葫芦嘞——又酸又甜,味道极好的——糖葫芦!”
沈长南一瞬激动起来,抓着谢凌熙的衣袖来回晃荡:“爹!爹,我要吃糖葫芦!”
谢凌熙的唇角漾起笑意,掀开马车帘说:“秦令,去买几串糖葫芦回来。”
秦令应声,很快便带着几串又红又大的糖葫芦回来。
沈长南两只小手也只能抓着一串,剩下的便全都是谢凌熙拿着。
姜容在一边忍不住道:“你不要惯着他,他吃太多糖会牙疼。”
谢凌熙怔了怔,显然是忘记还有这回事,毕竟他没有照顾过小孩子。
于是他对沈长南说:“听你娘的话,咱们两天吃一串好不好?”
长南有些委屈,但是眼下根本就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便乖巧地点点头:“好。”
谢凌熙怜惜地揉了揉他的头:“待回宫,爹让御膳房给你做更多好吃的。”
沈长南这才高兴起来,连连点头。
从京城往皇宫走,马车外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归于一片寂静。
沈长南掀开帘子看了看,挂着满嘴的糖汁问:“爹,为什么突然这么安静了?”
谢凌熙的眸色暗了暗:“因为这是皇宫,人人都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事被惩罚。”
长南似懂非懂:“可是这样,这里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家。”
“不,有你和你娘在,这里就会慢慢像是我们的家了。”谢凌熙淡淡一笑,看向姜容的眼神中满含复杂的情绪。
这次,沈长南听懂了。
“爹,是不是只要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哪里都可以当做我们的家?”
“是这样的,长南真聪明。”谢凌熙握紧他的手。
而一边的姜容,眸底似乎也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情绪。
谢凌熙看向马车上,四方的天,高耸的红墙,莫名生出一种凄凉孤寂的感觉。
居高者独寒,但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