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急救室的门一直没打开过。

祁越行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两人恋爱时的场景，想起婚后他日日折磨她的场景，想起她跳江的场景……

自己是不是真要把沈慕棠折磨死了才肯罢休？

祁越行一个晚上没合眼，一直在想着事情，神情也萎靡到了极点。

当陈医生推着躺在担架上的沈慕棠出来时，他浑身都紧绷起来，紧张的情绪到了顶点。

“她、她怎么样？”嗓子因为干涩而沙哑至极，祁越行拖着疲累的身体快步走到近前，话虽是对着陈医生问的，但视线却直直落在沈慕棠相比较于昨晚红润了不少的精致小脸上，悬挂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陈医生见他如此，示意身后的护士先把沈慕棠推去普通病房，随后才对他说道：“祈先生，我们谈一谈吧。”

两人来到陈医生的办公室，落座后，陈医生泡了一杯茶给他：“沈小姐的身体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不过，祁先生，我还是要提醒你，不管你对沈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她到底是一个女人。何况，她真要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你可以报警，自有法律来判定，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她，折磨她呢？”

陈医生的话让祁越行浑身一震，他没有说话，眼神落在了茶杯上，没有跟陈医生对视。

“何况沈小姐的身体真的很弱很弱，脏腑耗损极其严重，这一次两次的还能抢救回来。若有一天，抢救不回来了呢？”

祁越行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越发低沉，他紧抿薄唇不发一言，胸口处却疼痛非常，有如万蚁噬心。

细细密密的麻痛被不断放大，逐渐蔓延到了全身，就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我知道了……”艰难地从唇缝间挤出这四个字，祁越行没再多言，只转身追着沈慕棠而去。

留下陈医生看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息。

他能看出来祁越行是对沈慕棠有感情的，但不知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直互相折磨着。

祁越行坐在病床上，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沈慕棠，摸了摸她的脸颊，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阿棠，阿棠……”

下午，沈慕棠醒来过一次，病恹恹的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又睡着了。

她的身体只要好生养着就行了，祁越行便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夜晚，他半躺在沈慕棠的身边，抬起手指隔着一层空气在沈慕棠的面上滑过。总是微微皱起显得忧愁的秀眉，高挺秀气的鼻梁，还有柔软丰润的**红唇，这些精致的五官，都是他所熟悉的。

只是这样美丽温柔的人，总是被他有意忽略着，刻意提醒自己她肮脏的过去和丑恶的心灵，用尽一切的办法让自己更加讨厌她。

但自己真的讨厌她吗？

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他也必须坦白，在很早之前，他就爱上她了。只是，再怎么爱，两人之间都隔着一个沈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