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闻周刚洗完澡，身上就裹着一条浴巾。

他正巧碰到符芸进屋，对方递给他一套清洗干净的睡衣。符闻周立马上前搂住符芸，像只大型犬一样黏在她身上：“姐姐还留着我的衣服呢？姐姐真好…好喜欢你，芸芸。”

“赶紧松手把衣服穿上！要是冻感冒了可不怪我。”

符芸伸手去推他，现在的符闻周比之前更难缠了，放肆的行为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慌乱，但也喜欢。

符闻周张开腿坐在床上，符芸半跪在他的腿间帮他擦头发。

符闻周的手不老实，一会搂她的腰，一会又摆弄起她披散在肩头的头发。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皱着眉问她：“那个人是谁？”

语气里面是他刻意装出来的委屈。

“谁？”

“就是那个你送上车的小屁孩。”

符芸“噗嗤”一笑，停下手上的动作，伸手就给了对方一个脑瓜崩，不轻不重：“明明自己也没多大，还叫别人小屁孩。”

符闻周撇撇嘴，心里面明显不服，一种名为“嫉妒”的东西在心里滋生。

这段时间，他嫉妒每一个出现在姐姐身边的人。

符芸继续给符闻周擦头发，摆正了语气解释道：“他叫许希，是店里面招来的临时工，这段时间他帮了我不少忙，请他吃了个饭，顺便送他回去。”

“你还和他在一起吃饭了？”

“吃个饭而已，你之前和我一起吃饭的次数还少吗？”

“哦…明明不一样。”

符闻周小声嘀咕，耷拉着眼眸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活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符芸停下来手中的动作，笑着哄他：“确实不一样啊…最喜欢的当然是我们家小哭包啦。”

符芸从来都不是一个淡漠的人，正相反，对于真正被她接纳的人，她表达出的爱意要比常人炙热。

符闻周觉得——被符芸爱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夜间关上灯，符芸在一片寂静中开口：“符闻周，你会怪我吗？”

被子里，符闻周从背后搂住符芸，把对方的手握在手里，轻声回应：“不会。”

“能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吗？”

符闻周没有拒绝，缓缓开口：“就是每天吃药，然后有医生来…”

他说得很简单，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完了。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崩溃——没有味觉嗅觉，大把大把的药吃得胃疼到睡不着，不停地检查、测试，还有个自称专家的心理医生给他灌输各种思想。

在这样的生活下，他要拼命地控制住想摧毁自己，摧毁周围的可怕念头。

他恐惧周围的一切，他想符芸想得发疯，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别人会觉得他病得更重了。

最后也不知道是药吃多了，还是上天实在看不过去，他居然奇迹般的好了。

又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好，他只是装作正常人的样子来找他的姐姐。

不过符闻周知道——不管怎样，姐姐都会接受他。

符闻周没有多说，他喜欢符芸心疼他，但是他不想让她太难过。

符芸也没有多问，她清楚回忆每一件事情可能对符闻周来说都是一种痛苦。

不过怎样都不重要了，因为符闻周来找她了。

不论如何，他们还在一起。

“我们这样做对吗？”

符闻周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吻她的颈侧。

符芸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转过身去面对着符闻周，黑暗里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可能正常人不会这样做吧。”

说着，她的手抚上符闻周的唇，闭着眼吻上去。

“那…为什么要变…成正常人？”

符闻周热烈地回应对方的吻，说出来的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符芸被他吻得呼吸不稳，脑袋逐渐发昏，她伸手推开符闻周，趴在他胸口轻喘着气。

符芸想到符闻周的问题，犹豫着回应：“因为要适应社会。”

符闻周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符芸的背，帮她顺气。

他再次问对方：“为什么要适应社会？”

以前戴着面具做人总让他感到疲惫，被当成疯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符芸再次摇了摇头，她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成为社会中普通的一员，至于原因，她倒是从来没有思考过。

符闻周也不再问她，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睡吧。”

“晚安，符小周。”

“晚安，姐姐。”

符闻周看着怀里的女孩莫名的心安，一瞬间他好像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一定要融入社会？

为了有能力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