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将军小妾
顾淮放过了我,一甩袖子,重新坐回榻上。
我的下巴被顾淮捏得已经泛红,留下明显的指印,疼得我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席玉进来后,目光在我的下巴上停留了一秒。
看到我的样子,他的眉毛不由微微蹙了一下,旋即快速平复,向面前的皇帝跪拜行礼。
席玉跪在地上,对着顾淮深深一拜,问道:“陛下,不知下臣的夫人犯了何错?”
“夫人?”
顾淮带着些许玩味的意思,念出这一词。
说完夫人一词,顾淮又幽幽道:“朕怎么记得,沈阙是席玉将军的小妾呢?”
席玉仍跪拜在地上没有直起身子,道:“陛下有所不知,下臣和阙儿情深,她虽名份为妾,但在下臣心中,沈阙却是唯一的夫人。”
我看到,席玉说出这一番话后,顾淮的脸色明显越发阴沉起来,比方才要杀我时,还要危险可怕。
我知道,席玉说这话是为了让顾淮对我从轻发落。
但他并不知我和顾淮的过去。
他这样做,无疑只会激怒顾淮。
半晌,顾淮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好一个阙儿,好一个伉俪情深。”
说罢,顾淮又看向一旁的我,“这就是当年捅朕两刀的理由吗?”
感受到殿中剑拔弩张的氛围,我拼命张嘴想要解释。
当年并不是因为席玉,当年我还不认识席玉,要嫁的也不是席玉。
是席玉在我自杀之际救了我,还带我回府,给我一个安栖之处。
可在这关键时刻,我的下巴因为顾淮那一捏,偏偏动不了了,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顾淮心中已经有答案,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也许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他点了点头,道:“原来一直在骗朕。”
“席玉将军,你说,弑君和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置?”
顾淮问席玉。
我看到席玉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后对顾淮又是重重一叩首,“恳请陛下放过阙儿,臣愿以命相抵。”
我没想到,席玉为了我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拼命摇头,想要说话,说出口的却只是一串奇怪让人听不懂的呜呜声。
“哈哈哈,席玉将军和将军夫人可真是情深似海啊。”
顾淮兀自大笑起来,有这么一瞬间我感觉他好像疯了。
“但是,一个贱妾的命怎么能和将军的命相提并论。”
“不过,念在席玉将军功勋显赫的份上,朕可以饶她一命。”
“就让她留在这宫中为奴为婢,赎罪一辈子吧。”
这话听起来宽容大度,但顾淮的眼神,分明是想要让我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一死了之,反倒是便宜我了。
“陛下......”
席玉还想求情,但顾淮已经没了耐心,当即面色一冷,“没取她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席玉将军,好自为之。”
席玉沉默了一秒,起身告退。
临走时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读懂了那个眼神。
他不会放弃我,他不会让我困在这宫中,他会救我出去。
“就这么爱他?”
见我盯着席玉离去的背影,顾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对上顾淮的眼睛,那一双我曾对视过无数次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里只剩淡漠和无尽的恨意。
面前的人也和当年的温柔少年判若两人,身上满是疏离感和杀伐气息。
顾淮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踏着鲜血坐上的龙椅,夺位的这几年,已经将顾淮改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沈阙,这些年跟席玉成亲,过得很开心吧?”
“那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
“死了太便宜你了,你带给我的耻辱,我会加倍奉还。”
我看着曾经的心上人,说出一个又一个的冰冷句子,只觉浑身彻骨地寒。
席玉是为了保护我才跟我成的亲。
我明明也一直在寻顾淮的。
顾淮没有给我说任何话的机会,便差人我把送了出去。
我回首望了眼殿中的顾淮,卧在榻上的他,又随手拿起一只白玉杯把玩了起来。
看似慵懒随意,我却觉得有着说不出的孤寂与凄凉。
没想到,期盼已久的重逢竟是这副样子,我以为顾淮会相信我......
终究只是我以为。
也许,当年我刺穿的不止顾淮的身体,连我俩的缘分也一并刺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