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铁轨上,还挂着斑驳的血迹。
警察大叔裹了裹军大衣,指着散落的残肢:
“你说死者有精神病?自己想不开卧轨自杀?”
“没错!我老公也可以作证!”
我妈斩钉截铁地回答,胳膊使劲拐了一下我爸。
我爸愣了半秒,视线从我血淋淋的尸体上移开,呆若木鸡地点头回应。
警察看向一旁,叼着烟,抖着腿的高个男孩。
男孩肥头大耳,吊着三白眼,撇着嘴角,一脸不屑。
他是我的龙凤胎弟弟夏啸威。
警察还没询问,我妈已经扑到他跟前,母鸡护崽一样,一个劲儿地抹黑我。
说我平时性格古怪,还指着我手腕上的划痕:
“她就喜欢玩自杀!跟我儿子可没关系!”
我是自杀过,那都是被亲弟弟给逼的。
警察调查无果,再加上爸妈的伪证,最终案子定性为精神障碍自杀。
有人来收尸,我爸妈交代火化后寄存殡仪馆就行,反正他们也不会祭拜我,买墓地也是浪费钱。
夏啸威趁人不注意,对着我瘪了的脑袋猛踢几脚:
“死八婆,让你多事儿!成绩好有屁用,现在还不是一滩烂肉!”
他连踹带踩还不解气,掏出小刀想再划几下,被我妈拦住拉走:
“死都死了,你也不嫌晦气。赶紧的,咱回家好吃团圆饭了,外婆备了你最爱的酱肘子。”
我爸跟着走出几步,又转回来,对着我的尸体鞠了一躬:
“顺意啊,我就这么个儿子,别怪你弟弟,也别怪爸妈......”
我的灵魂漂浮在空中,冷眼看着爸妈包庇凶手。
他俩比谁都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和夏啸威一前一后呱呱落地,受到的待遇却天差万别。
从小我爸妈就教育我,家里穷,他们能力有限,我自己要争气。
可饭桌上却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但那是为弟弟准备的。
我妈总是把好菜堆到他跟前,边给他剥虾,边对我说:
“顺意你多吃青菜,女孩子苗条一点好嫁人。”
打记事起,我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裤脚全是缝合的布头,还是三种颜色,遭了不少白眼。
而我弟却全身名牌,还有专属鞋柜,都是上万的**版球鞋。
但他仍不满足!只要我哪点做的比他好,他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每当有同学在他面前夸我:“你姐又考了年级第一耶!”
排名倒数的他,总是冷哼一声:“死穷鬼一个,她才不是我姐!”
如果对方再敢多说一句,他就会掏出钢化尺,用尖锐的角,去爆别人的头。
这种事频繁发生,我爸妈被请过很多次家长,却依旧溺爱他:“我儿子真棒,对待这种嘴贱的小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在这种环境的常年熏陶下,夏啸威被养得极度自私自利,觉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无论是谁,只要他看不惯,就要遭殃。
我也一直以为,他乖张暴戾的性格是被惯的。
直到他打了邻居,上门调解的女警隐晦地告诉我,夏啸威是NPD恶性自恋型人格,我好心提醒父母要严加管教,却被弟弟怀恨在心。
当天晚上,他就找了几个混混**我。
我割腕自杀,父母却一味偏袒他,骂我自己犯贱,要死死远一点。
后来,我想通了,准备好好活下去。
他却在除夕夜的绿皮火车上,把我硬生生推下去。
望着他们一家三口快活的身影,我握紧拳头,满腔怒火!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坏人却逍遥法外!
一阵寒风吹来,我瞬间没了意识......
再度睁眼,我以为是阎王殿,没想到眼前是熟悉的环境。
破旧的窗帘,斑驳的墙壁,掉皮的沙发......
我一直以为家徒四壁是真的穷,死后才知道,爸妈有一栋楼收租,富得流油,所谓的贫穷教育,只是针对我而已。
我前脚刚死,他们后脚就给夏啸威在一街之隔的别墅区买了独栋......
惆怅之际,耳边突然闪过一阵电子音:
“夏顺意同志你好,恭喜你成功绑定偏爱赔付系统。”
“你父母一旦偏爱弟弟,系统就能转移支付,给到你双倍赔付。”
我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穷了十八年,难道我要发了?
“先别高兴太早,系统检测到你是包子性格,如果你继续懦弱,任人欺负,系统会立刻抹杀你!”
我正惊得坐地而起,夏啸威已经操起铁锤,从卧室冲出来:
“看把他能的!我要敲断他的狗腿!”
再次看见这个坏种弟弟,我浑身都在发抖,铁轮碾碎骨肉的疼痛还历历在目,我恨不得夺过锤子结束了他。
我死死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冷静,因为反击还不到时机。
他这次要打的人,是邻居家的初中生。
人家在球场上连续投进了3个球,伤了他的自尊心。
屁大点的芝麻小事儿,夏啸威也能放大到人格侮辱,果然是恶性自恋型人格。
上一世,我怕他惹祸,还主动去拦,结果打闹中被他敲得头破血流。
我爸妈一句责备也没有,还在一旁拱火,骂我自找的,活该!
这一世,我稳稳坐在沙发上,任他自生自灭。
夏啸威捏着铁锤就出门了。
爸妈见平时事儿妈的我,此刻却纹丝不动,脸上写满疑惑,又担心宝贝儿子出事儿,都跟了过去。
十分钟后,三个人一前一后回来了。
夏啸威嘭的一声关上卧室门,在里面发疯乱摔东西。
我爸捂着红肿的脸,搀着我妈进了门。
我妈额头肿了个大包,血珠正往外冒。
她一见我躺在沙发上嗑瓜子,大吼道:
“你这个白眼狼!怎么不拦着你弟弟,他差点儿敲死人了你知道么!”
我瓜子壳一撒,两手一拍:
“妈!威威可是您亲儿子,你咋总护着外人,这都是那臭小子自找的,打死活该!”
眼前的两人,瞬间石化。
嘭的一声,旁边的卧室门被踢开。
余光瞄见那高壮的身影,正用恶毒的眼神看着我妈。
敲门声响起,来人正是邻居一家子,身后还站着两位警察。
我呼吸一滞。
来了,她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