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和宋宇打小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爸爸只顾着混日子,时不时和狐朋狗友约着去外地玩。
妈妈成天泡在麻将馆里,根本不管我们姐弟。
宋宇出生没两年,爸妈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
时常两人都摔门而去,很长时间不见人影。
家里的米缸只有两三把米,我用一锅水熬成米糊,勉强填填肚子。
我能挨饿,但宋宇不行。
他年纪太小,夜里饿得睡不着,总是哭个不停。
听着哭声,我心疼得要命。
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捧着碗出门找吃的。
一家一家地敲开街坊邻居的门,跪着求他们施舍点米糊。
有时会被别人用扫把赶走,有时运气好些,能遇到好心的阿姨给一瓶牛奶或者几个面包。
在我的童年时期,有无数个夜晚为了两口吃食跪得膝盖生疮,鲜血淋漓。
可是看着弟弟被我用一勺勺米糊养得白白胖胖,看不出来是营养不良的孩子,我心里的苦闷不禁全都烟消云散。
我淋过暴雨,但还是想为弟弟高高撑起雨伞。
后来,村里来了一批改善我们教育环境的大学生。
我和宋宇被送到镇上的小学读书,学费全免。
那年我八岁,宋宇六岁。
刚入学时,我和他的成绩不相上下,都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孩子。
因为我们知道,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没有退路,只能靠自己努力奔跑。
但时间一长,我的成绩就渐渐下滑。
虽然我们不用交学费,但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放学后,宋宇可以安心在家写作业、复习功课。
我却只能提着尼龙口袋四处捡垃圾和纸壳,卖到废品站换一点钱供我们吃喝。
周末我更是不敢放松,连轴转地做**,压根就没有时间学习。
白天宋宇能聚精会神地听课,我却因睡眠不足而精神不济,频繁打瞌睡。
所以,宋宇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生,我却沦为吊车尾的差生。
就连老师都看着成绩单连连摇头。
“宋安,你刚入学时比宋宇还高几分,现在都不知道被他甩到多少名之后了。对待学习,你得长点心啊!”
我无力辩驳,只能苦笑。
老师不知道,我和宋宇虽然是亲姐弟,但命运截然不同。
我被生活压得死死的,不赚钱就要饿死,哪有多余的精力专注学习?
爷爷奶奶疼爱叔叔家的小堂妹,根本不想管我们姐弟俩。
直到宋宇中考大捷。
他们认为宋宇日后会有出息,才借着“关心”的名义跑来插手我们的事。
上一世,奶奶也是以我成绩倒数为理由,劝我退学赚钱供弟弟读书。
长期吊车尾让我丧失了对学习的自信,我很快就被说服了。
那个暑假,我进厂两个月,加班加点赚了一万块,给宋宇寄过去。
第二天他哭着给我打电话,说钱被偷了,没法去报名。
短时间内,我想不出法子赚钱。
就算找遍身边的人借,也借不到这么多钱。
我急得团团转,想着宋宇急需用钱,一咬牙,跟着厂里认识的一个姐姐去酒吧陪酒。
入职的第一晚,我硬着头皮使劲喝,来者不拒。
哄得全包厢的客人都兴致上涨,五颜六色的酒被端上桌,我差点喝死在包厢里。
带我进去的姐姐都吓坏了,在医院照顾我大半天。
见我醒来,她嗔怪地轻推我一下,“你也是虎,酒量不好就收着点啊。非要逞强,当心命都没了!”
我笑着打哈哈,应付过去。
当天晚上我就办出院,继续去酒吧上班,老板拦都拉不住。
好在这一行来钱快,短短一周我就赚到了六千。
又找老板预支四千,一并寄给宋宇。
就这样,我泡在酒吧里,有空还出去做**,把宋宇供上了重点大学。
他毕业后,为了他的前程,我又拿钱支撑他在好单位里慢慢往上爬。
直到他当上部门主管,我的身体也彻底垮了,这才离开酒吧。
我以为宋宇有出息,我也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然而,他和女友准备结婚时,女方的父母提出要五十万彩礼。
我把这些年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三万存款全都给了宋宇。
可他想要的不是区区三万块钱,而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