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浣起床时,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
她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机本意是想看看时间。
没想到看见温柯御在凌晨时发给她的短信。
昨晚温柯御打过电话后,江浣将他的号码存进通讯录中。
——简简单单的姓氏首字母“W”
没办法“温柯御”这三个字是他的禁忌。
江浣就是不喜欢他给自己改得名字,因为这个看上去自甘堕落名字完完全全跟去年夏天在普渡寺江浣看见的口口声声说“自渡”的清隽少年相悖论了。
江浣点开短信,温柯御发来的只有短短两个字。
02:14
W——江浣。
江浣扯了扯唇角,她不明白温柯御发这通短信有什么意义。
她也回复的简单。
07:29
江浣——?
短信刚发过去,温柯御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
江浣不由得扯了扯唇角,他这人是不用睡觉的吗?
她下意识点了接通。
“江浣”,电话那端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
江浣压低了声音,嗯了一声,“怎么了?”
她刚睡醒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带着连她都没发现的温柔。
可温柯御却耳尖的听了出来,他轻笑:“才醒?”
江浣嗯了一声,问他:“昨晚发短信有什么事吗?”
他回避了这个问题,而是说:“江浣,我昨天一夜没睡。”
江浣:“昂。”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想你…….”
江浣耳根红了起来,带着几分羞恼,刚想开口说话,只听温柯御继续开口说道。
“想你带我去哪吃饭。”
江浣:“……”
温柯御又笑了起来,这次江浣听出来了,是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江浣下了床拉开了窗帘,窗外灰蒙蒙的。
昨晚下的那一场大雨刚停了不长时间,地上还有一个一个的小水坑。
江浣问他:“今天上午我还有些事儿,我们下午出去可以吗?”
“嗯,随你。”
江浣继续开口:“四点,影剧院门口汇面。可以吗?”
“好。”
这时外婆推门进来,让她下楼吃早饭。江浣下意识的将电话挂断。
慌乱之中,江浣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电话里温柯御的声音。
“江浣,昨晚我真的在想你。”
.
.
.
给外婆挂号的时间是在上午十点。
起先外婆还不想去检查,耐不住江浣的一番软磨硬泡,才同意了下来。
江浣知道,外婆无非是不想让她浪费钱。
一场秋雨一场凉。
出门前江浣又帮外婆拿了一条厚厚的围巾。
在医院一通全身检查结束后,已经临近中午了,检查结果还要等到明天这个时间才能出来。
江浣搀扶着外婆下了楼,出门前江浣将出门带着的围巾围在了外婆的脖子上。
外婆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笑意:“浣浣,你还真把我这个老太太将小孩儿照顾了?”
江浣轻声:“嗯,外婆可不是小孩子,来医院检查还要我求你那么久。”
也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从玻璃门外传来的声音。
是熟悉的,低沉又有磁性。
明明早上时他还用这个声音柔情的对她说:江浣,昨晚我真的在想你。
现在却充满了冰冷和暴虐:“温兆云,**少管老子。”
江浣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转角处的一辆黑色迈巴赫前的温柯御。
一旁站着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从头到尾无不凸显出贵气。
看上去跟温柯御只有个三分相像,但是男人的表情又是阴森狠疠的,额头暴起的青筋又让江浣觉得他跟温柯御是一样的,因为单单站在那里就能威慑住众人。
周遭还站着一个漂亮的中年女人,还有一道江浣熟悉的影子。
江浣呼吸一顿,是季清林。
现在江浣心中关于温柯御和季清林关系的拼图已经可以拼凑得七七八八了。
“温柯御,**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老子再怎么样都是你爸。”
温柯御漫不经心的笑:“爸?你还知道你是我爸?”
“我看你还是替别人养儿子比较合适。”
那男人听后脸色变得铁青,怒火中烧,抬手一个巴掌狠狠扬在了温柯御的脸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温柯御的脸别了过去,江浣肉眼可见的他的脸已经红了一大片,嘴角溢出了血迹。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地痞流氓的做派。”
“你记住,是老子让你姓温的,要不你以为你算个什么?”
温柯御吐了口血水,冷笑着:“你给我的?要不是我你认为爷爷还会把你留在集团里?还会给你养两个家的机会?温兆云,这些年来利用我多少你不知道?”
这话让男人更加怒火中烧,转眼间又扬起了手臂。
温柯御这次没有挺着让男人动手,而是用力的掰住了男人的手腕,全身的怒气都在此刻释放。
男人痛苦的**声瞬间传来。
吓得一旁的女人在原地尖叫起来。
而季清林始终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的看着这场混乱。
温柯御的眼睛里腥红一片:“我多希望不是你的儿子。”
他顿了顿,眼神里蕴含着受伤的情绪:“这样我的血液里也不会——”
“一半是虚伪,一半是肮脏。”
江浣怔在原地,她见过温柯御许许多多的样子。
意气风发的,游戏人间的,轻狂放荡的,恶趣味捉弄人的。
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今这般受伤的样子,像是被整个世界所隔绝,立在那里,像一座孤寂的灯塔。
江浣忽然想起来,她父亲走后,学校里开得第一个家长会的她,也是这般孤寂又无助。
随后,温柯御松开手,将温兆云甩到了一旁。
一切的闹剧都随着他的离开而终止。
季清林从始至终一直在注意站在玻璃窗里的江浣。
女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温柯御离去的背影,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他说不清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觉得难堪又苦涩。
此时,医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不一会儿,季清林就开着车,拉着温柯御的父亲和那个中年女人一起离开了。
外婆轻叹:“哎呦,那是季先生。”
江浣兴致怏怏的随口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