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捏着手机不说话。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盖子甩上。
程霄鸣的目光从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扫过，“傅景？”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手握上门把。
“不是。”云霏立马转身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不是傅景，你别找他麻烦。”
程霄鸣松开门把，啪嗒一声，她这才意识到他只是把掩着的门关上。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手，她抓得紧，下意识紧张的程度，手指都捏白了。
为了傅景。
脑海里依稀是那天傅景坚定的语气——我喜欢她。
“我为什么找他麻烦？”程霄鸣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在等着她回答。
云霏松开他的手臂，手垂在身侧，手指捏了起来。
“嗯？”程霄鸣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她喝了酒，面色如霞，是灯红酒绿里一抹清丽的绝色，多少男人盯着她。
“这么护着他？”
“不是。”云霏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
云霏觉得今晚的程霄鸣耐心好到极点，不问出点什么不罢休的架势令她心有余悸，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时，云霏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一串陌生号码，云霏皱着眉头，把电话给挂了。
程霄鸣眼眸微眯。
“不说清楚，今晚就别出去了。”男人威胁的意味十足。
“是骚扰电话。”云霏向他坦白。
两分钟后，程霄鸣脸色阴沉地拿出手机给曹方打电话。
云霏趁他说话扭开门把要出门，被他单手拎着胳膊，一边对曹方吩咐什么，一边将她按在门上。
“谁惯得你臭毛病？”
电话那头的曹方愣了一下，“程总？”
“没事了，去办吧。”程霄鸣挂了电话。
他松开云霏，“我在外面等你。”
她连忙道：“我朋友喝酒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
“所以？”程霄鸣表情冷漠。
云霏知道程霄鸣说一不二，她敢说不，程霄鸣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抓上车，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但小夏的安危她不能不顾，“你叫人送她回去。”
程霄鸣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冷哼一声，扭开门把出去。
车上程霄鸣将袖扣解开，曹方将平板递给他，“程总，这是酒吧过道的监控，我把付小姐出现的片段截取下来了。”
“嗯。”程霄鸣接过平板，点开播放。
片刻后，他摔了平板。
驾驶座的曹方心惊肉跳，背脊冒出冷汗。
云霏搀扶着小夏从沙发上起来，身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帮她一起搀扶，“付小姐。
云霏回头看到他的脸时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他是曹原，曹方的双胞胎弟弟。
刚才一瞬她以为是曹方，不过曹方圆滑，说话有时会带着笑，但曹原就是完全一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样子，是能分辨出来的。
听说他以前叫曹圆，名字和他的**形象不符，后来才改成曹原。
云霏知道，程霄鸣派他送小夏回去。
“麻烦你了。”
曹原没回答，单手拎起喝醉的小夏，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云霏在他帮助下将小夏塞进车内，随后才去五十米左右的地方上了程霄鸣的车。
车子在云霏家楼下停好，她握住车门，说了声谢谢，程霄鸣嗯了一声，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从她背影一扫而过。
“人抓了吗？”
曹方回答道：“抓了。”
……
云霏走出电梯，这几天走廊的感应灯坏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隐约的应急通道指示灯的光。
忽然她看到有道人影站在她家门口。
她吓得汗毛竖起，拔腿就跑。
“云霏，是我。”
那道黑影出声，是熟悉的。
云霏脚步一顿，回过身去，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是傅景，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里面是白色连帽卫衣，目光温和，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云霏惊魂未定地呼出一口气，傅景面带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了？”
云霏摇头，心跳飞快，余惊未消，面上装作轻松的样子，“不怪你，是我胆子小。”
今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心里有阴影，以为又是什么变态。
还好是傅景。
“我刚到，打你电话关机，敲门也没人应，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都要报警了。”傅景像开着玩笑，轻松的语气打破方才紧张的气氛。
云霏这才看到手机关机了。
今天骚扰电话太多，手机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的她也没察觉到。
“我听季临说你以前是广城人，我这两天去了一趟广城今晚刚回来，带了点当地的特色小吃，你应该会喜欢。”傅景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云霏。
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云霏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特不好意思。
傅景摇头，“我这两天吃多了。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他微笑和云霏告别，仿佛他来一趟就是专门给她送吃的。
回到家里，云霏打开食盒，保温的，有肠粉，潮汕卤味，马蹄糕。
食盒的最下面一层，是一碗糖水。
是她最喜欢吃的陈皮红豆沙。
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很正宗，和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都没变。
她一瞬红了眼睛，心里暖烘烘的。
……
城郊废弃水泥厂，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救……命……救……”
曹方一脚将男人踹翻，男人重新趴在地上，这会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半阖着眼，不是不想闭上，是不敢，怕一闭上又被人打。
这伙人太残暴了，完全把他往死里打！
噗的吐出一口血，堵在喉咙的那口气终于顺了。
男人眼里充满了惊恐，哆嗦着求饶：“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也坦白了……求您……求您放过我吧。”
程霄鸣掐了烟，森冷的目光浸润了深夜的露水，“既然那么喜欢炫耀那玩意儿，就割下来，你还能拿在手里赏玩。”
刀刃闪过寒光，奄奄一息的男人忽然活过来一样，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