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着又大又重的书包回家的时候,云家的别墅暗的像是一只沉默的怪兽。
今天是云流梦的生日,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去为她过生日了,连一盏灯都没有为我
留。
云流梦一向善良又心软,自己生日不仅仅邀请了自己的朋友,连家里的佣人都邀
请了。
除了我——云家的正牌千金。
说起来可笑,在我十四岁那年,云家的夫妇在偏远的山区找到了我,哭着说要带
我离开那个偏僻、贫穷甚至混乱的地方。
那时候我正要被养父母卖给一个三十岁的傻子,我以为我终于得救了。
可我被亲生父母带回云家的别墅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缺席的十四年里,
一个冒牌货享受了原本属于我的美好人生。
而我却被她的父母打骂着长到了十四岁,因为三万块钱就要把我卖掉。
要让我不恨她,我没办法做到。
可云父云母小心翼翼的说:「盼儿,梦梦也是我们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的父母
又没文化又暴躁,她回去肯定没有好日子过,你就当多了一个妹妹好不好啊。」
我扯了扯嘴角,没告诉他们,我叫盼儿,是因为我的养父母想生一个儿子,盼儿
盼儿,期盼一个儿子。
我的自卑像一根扎在我心头的刺,日夜折磨着我。
于是我越发想要用各种方式确认云父云母对我的爱,想要给所有人证明,我比那
个鸠占鹊巢的白莲花更优秀。
可是我在来云海市之前,只上过小学,即使我日夜苦学,在学校里都永远比不过
云流梦。云父云母从一开始对我备受期待,到失望的看着我:「你果然是个废
物,早知道就不带你回来了。」
失望的眼神像是碎纸机一样,把我对父母的期待粉碎了个干净。
学校里的人嘲笑我是山沟沟里出来的土鸡,模仿我蹩脚的普通话,嘲笑我身上不
合身的昂贵衣服。
可我不服输,我在学校里和那些嘲笑我的人打了个遍,天天被请家长,云父云母
看着我的眼神从失望到厌恶,恨不得云流梦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没人爱我,我只能挣扎着自己爱自己。
我撬开云流梦的房门,拿走她昂贵的裙子穿在我身上,即使不合身我也要穿。
我拿走她的大牌化妆品,在脸上涂了厚厚一层。云流梦从出生就没做过体力活,
甚至娇嫩的皮肤没被太阳晒红过,粉底液的色号是最白的。而我要从天还没亮就
上山干活,十几年过去,我的皮肤被晒得黑红,粉底液涂在我脸上像是被面粉裹
了一层的烤梨,又黑又红又白。
我听到那些佣人在嘲笑我,云流梦看着自己的房间哭的死去活来,所有人看着
我,像看着一个脓包一样恶心。
我站在楼梯上,被云父狠狠打了一巴掌,我都没掉一滴泪。
只是递给他一瓶卸妆液,让他卸掉手心蹭上的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