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愣了俩秒，觉得这种反应也不对。
不至于上去跟大美女撕扯。
也不该露怯。
看现场表演而已没什么。
刚才可跟人家说了看过小电影的。
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两双漂亮的眼睛，还有规矩直立的身体。
她或许不该，但第一眼就去扫陈肆妄的唇。
还好。
只有唇色。
又或许是她在场，他们不好意思也未可知。
“你这个离婚案还没得很，才上了一庭，别得意了。”陈肆妄对大美女说话，手却朝许慕伸过来。
大手就停在半空中，不疾不徐。
“知道啦，晚上再加个班成了吧。”大美女答应着，视线落到陈肆妄的手上。
“回吧，出去一趟。”陈肆妄视线落在许慕脸上，大手抬起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将人揽出电梯。
“成，回见。”大美女的话比他还简洁。
许慕被陈肆妄揽出大厅。
可太像一个家长逮住不听话的小朋友了。
许慕有点郁闷。
失颜面。
大厦门口，停着一辆网约车。
陈肆妄跟人司机打招呼，“京大，还有稍等。”
司机回应了一句。
陈肆妄站直看着许慕。
许慕站在三阶台阶上，堪堪与陈肆妄平视。
她的手按住自己的包，里面装着户口本。
本以为他们签完婚前协议应该直接去民政局。
可陈肆妄似乎不急。
“要个联系方式？”陈肆妄开口。
“哦，对。”
许慕后知后觉从包内拿出手机，暗红色的户口本随着她的动作掉到地上。
陈肆妄捡起来，许慕想拿回来。
他却直接揣入西裤口袋，低声问，“放我这？”
许慕审视着陈肆妄，运筹帷幄与先斩后奏，他玩的是哪一样？
“好。”
许慕还是选择顺从，拿出手机翻出微信二维码。
陈肆妄扫码添加。
许慕的手机立刻振动了一下。
她拿回来一看，是他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以后，请多指教，我是陈肆妄。
刚才没有人回应她的话，他现在回应了。
嗯。
男主角有点细心。
许慕收起手机，“我先走了，你来学校之前给我打声招呼。”
“好。”陈肆妄为许慕拉开后车门，大手落在她头顶，护着她的头，等着她坐进去，又关上门。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弯腰，对司机道，“可以走了。”
陈肆妄慵懒游刃有余的模样，简单利落的绅士姿态，给许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闪婚陌生人，也没有这么糟糕。
许慕视线落到后视镜，那里还有陈肆妄如林间松柏挺立的身影，他指间点燃了一根烟，神色掩在了一层烟雾之中。
《红玫瑰》的乐声打断许慕的思绪，她低下头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顾攸宁。
许慕手指移到红色按钮，停顿了一秒，又移到绿色按钮，按下去接起电话。
印象里，她不接她会一直打。
“慕慕，明天你会过来吧？”顾攸宁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上学。”
许慕轻轻道。
“是晚上的时间，我派车去接你，结束后再送你回寝室，好不好？”她放低了姿态。
“爸妈也希望你过来的，还有辞安哥。慕慕，你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家人，是我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可以吗？来见证我的幸福，好吗？”
“我考虑一下，先祝福你哦。”
许慕道。
随着顾攸宁重“嗯”了声，她们结束这通电话。
车子兜兜转转，很快抵达校门口。
许慕下了车，手机立刻响起，是一通陌生来电。
她看了一眼时间，边朝教学楼跑去边接起，带着气喘的声音传出去，“喂？”
对面没说话，吵闹声却已经传过来。
是律师楼里永远不会停的传真机的声音。
“陈…肆…妄……？”她气喘吁吁。
“嗯，到了，是吗？”
“对。”许慕回答，人站在教学楼下，急喘两下，才道，“我得去上课了。”
“好，我确认订单。”
许慕愣了一下，“谢谢你。”
是要确认网约车的订单。
“不客气。”
许慕挂掉电话，收起手机，顺着楼梯往上跑，耳侧是“铃铃铃”声。
陈肆妄盯着手机看了两秒，小姑娘还挺有礼貌。
陈肆妄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放下，王锵双手撑着办公桌，跃起落坐，轻快迅速像只猴，看着桌面的婚前协议书。
“阿肆，真为了老爷子娶小姑娘呀？”王锵委实不敢相信，他一个杏林世家的周正三代，斯文老派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斯文败类的事。
老牛吃嫩草不新鲜，可放到他身上…总觉得怪异，而且荒唐。
“许慕。”
陈肆妄纠正道，又道，“老爷子顶不住了。”
“呵，你的烂桃花从我们律所门口可以排到巴黎圣母院。就所内，你要结婚随便挑挑。”王锵的视线落到大开间办公室，正好看到乔影与助理谈天，“喏，前天你还考虑乔影来着。”
“跟离婚专家结婚，麻烦。”
“哟，小姑娘…”王锵接收到陈肆妄窥来的目光，还不让人喊‘小姑娘’了，“昨个和人家父亲在会议室谈判了整个下午，不麻烦？”
王锵的话带着一丝嘲讽。
陈肆妄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搭在键盘上。
王锵上手去拿他桌面的协议书，陈肆妄拿起挪开，抬眸看他，“叽歪了几句，重点是什么？”
“让我瞧瞧许家要了你多少，要多少才会让你和人磨蹭那么半天。”王锵上手抢，陈肆妄退后一步，“你要结婚向家里交代，人选多得是，非得选个小…许慕，我瞧你色令智昏的样，来气。”
“及时止损吧，别到时候人财两空，年纪又大没人要了。”王锵嘀嘀咕咕的，深怕老友中了美人计。
“许家说着来报恩，昨天许博远那个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陈家欠了许家呢。”王锵又嘀嘀咕咕，“摊上这样的岳丈家，你以后可别跟我抱怨，我可帮不了。”
王锵眼里，他陈肆妄就是老男人动了歪心思，贪图美色。
而许家是趁机卖女儿。
一拍即合了。
陈肆妄想起昨天与许博远谈判时的场面，还有丈母娘远程开视讯不断提出自己的观点，老两口的口才倒很适合干他这行。
唯独小姑娘落坐在角落，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书，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无论嫁与不嫁都无所谓的样子。
谁会成为她的丈夫，她都不介意。
二十岁的年纪，眼神里已经有了看透世态的凉薄。
有趣。
“嗯，我会抓住她，以免人财两空。”陈肆妄淡淡打趣王锵。